第181回(4)

蒋介石经此侮辱,气愤不堪,乃下决心非除史迪威不可。他给罗斯福发了如下的复电:

接阅尊电,不胜感慨。阁下所提关于中国全线军队由余委任美国将领统率指挥以及其他各种建议,余固无不乐于接受,但其人选务须能与中国诚恳合作而得余之信任者,此为必不可少之条件。史迪威将军显已缺乏上述必要之条件,故余不能再授以史将军统率指挥权,此点望阁下谅解。

自余立场而言,受余指挥之将领必须得余之信任,及能与余合作,故余之主张前后一致,未尝改变。

余今一本初衷,仍请阁下调回史迪威将军另派胜此重任之将领来华代替。余深知阁下必能推行此旨,无所阻碍,因阁下与余之主张完全一致。

阁下对华之友谊及援助之热忱,余尤为感谢,但余对国家负有非常之责任,不能明知故犯,将对于国家利益重大之职责,委诸不堪胜任之将领。

罗斯福接蒋介石电报后,要求赫尔利提出建议。据赫尔利自称,他三天三夜没有睡着觉,最后下决心拟了下列电报:

史迪威与蒋委员长之性格,极不相容,又失去共同信任之基础。蒋委员长乃不能接受压迫之人,一切勒迫以及哀的美敦书之办法,对于蒋委员长皆不能用。而史迪威之一言一行皆以压迫蒋氏为出发点。

蒋委员长对史迪威谋合作,史迪威对蒋委员长则谋压服。史迪威之误,在想屈服一革命家,而此革命家乃能率带装备陋劣之军队与日本鏖战七年之人物。窃以为如我总统支持史迪威将军,势将失去蒋委员长,甚至还可能失去中国。

窃以为美国能维持中国作战,美将领能统带中国部队,美政府更能与蒋委员长合作。但此三事,若史迪威在,便皆不能做到。辩论蒋史间之是非曲直,于事实无所裨益。蒋委员长之威望已遭损伤,若再加以破坏,致使失去作用,殊为不智。

史迪威非能担任中国统帅之人,他不但不能与蒋委员长合作,且与其所统带之军队干部,亦多不和。史迪威是一员战将,马歇尔如任他为战将,当能胜任愉快。但通过史迪威维持中国作战,则办不到。

兹敬建议:请另派与委员长能够同心协力之美籍年轻将领来统率中国陆空军。

不过,赫尔利没有背后搞鬼,他在发出电报之前,把电稿交史迪威过目。史迪威过目后也没有生气,更没有损害两人间私人友谊。这就是美国人所引以为骄傲的“费厄泼赖”。

罗斯福接到赫尔利回电后,乃决心撤回史迪威。马歇尔和史汀生虽又一次力争,但总统决心已下,终不能挽回。

正是:

攀山越岭敢征虏,威震全球称史公。

惟叹外交少斟酌,有理无节弃前功。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