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的声音才出来,“不是小问题,也许,公司会保不住。”
音色低沉,音调平稳,在寂静的深夜该多么具有魅惑的吸引力,可惜,里面充满了无奈与疲倦。向思承已经完全不复平常的神采奕奕,趾高气昂连一点影子都不剩,乱了的发,疲倦的脸,散了的领带,华丽的光芒完全熄灭,一室的落寞。
林佳树慢慢的凑近了,伸手环抱住向思承的腰,脸贴上他的胸膛,整个人窝进了他怀里。向思承僵硬了一下,没有动,想起她早上说的话,突然轻笑。
“是觉得我可怜吗?车子,房子,钱,公司,也许什么都没有了,以后再不会有人对我毕恭毕敬,这个讨厌的总裁终于倒霉了。”
他戏谑的开着自己的玩笑,林佳树双手更紧了一分。下一秒,肩上有一股力量把她整个人提起来,待反应过来,已经是面对着向思承。她被迫的近距离对视着他,月光洒在他脸上,一边明亮,一边暗沉,对上她的眸子,漆黑深邃,让她失了心智,散了魂魄。
“你可怜我吗?”向思承重复了一遍,隐忍的怒意,冷得像冰。
林佳树被牢牢的抓着动弹不得,不禁瑟缩了一下。看着他的眼,都忘了要怎么动,就那么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样的距离,连呼吸的气息都很清晰。她微启唇,“我心疼。”
那一刻,她的眼波流转,泛起盈盈水光,看得他一时怔愣,清澈见底的波光,摇曳的心神荡漾。向思承不自觉的凑近,一股馨香钻进鼻腔,一丝一丝舒缓着紧绷的神经。林佳树看着眼前一点一点放大的面容,下意识的连呼吸都屏住。在一厘米,就能触碰到娇嫩如水的唇瓣,而他在那里紧急刹车。
向思承缓缓的拉开距离,看着面容僵硬的林佳树,微微一笑,“吓到你了吧,早点睡吧。”
待在办公室连续看了两天的财务报表,向思承眼睛发酸,肢体因为长期保持坐姿而僵硬,而让他决定走出办公室的是排山倒海而来的无力感。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时渺小的,而他在巨大的资金漏洞中被吞噬,除了绝望暂时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来解决。他三叔带走的不光是钱,还有客户来源,足以击倒向氏。兄弟阋墙,大厦将倾。父亲在加拿大不管事,逍遥自在的等着看他彻底被打败。这斯巴达式的教育,如果没有打败敌人,那么死路一条,谁也不会来救你,只有用你自己的力量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