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烈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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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二十三街一家小饭馆坐定。他要了一杯黑咖啡,放了很多奶油和糖。我要了一杯黑咖啡。我以前只在咖啡里放波本,现在也不放了。

他再一次感叹我居然能认出他来,我说这是相互的,他也认出我来了。“哦,你说了名字的,”他说,“在汇报戒酒天数之前。你很快就满九十天了吧。”

前九十天相当于考察期。如果你能九十天滴酒不沾,就可以在戒酒会上分享自己的故事,也可以担任各种职务,服务他人。而且你再也用不着举手向全世界汇报你戒了多少天了。

他已经戒酒十六个月了。“那一年,”他说,“九月的最后一天是我戒酒满一年。我从来没想过我能戒满一年。”

“他们说满一年之前那几天是最难熬的。”

“嗯,其实也没那么难。不过,我曾经想当然地认为戒酒一年是不可能的事。没人能坚持那么久。可我的保证人已经戒酒六年了,我那个组有不少人已经戒了十年、十五年,甚至二十年,我觉得他们没说谎。我只是觉得自己是另一种动物,这事儿对我来说不太可能。你父亲喝酒吗?”

“那是他成功的另一个秘诀。”

“我父亲也是。事实上他是喝死的。就是几年前的事,死的时候是孤零零一个人,这点让我特别受不了。他的肝坏了。我妈早死了,是癌症,就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我没法给他送终,因为那会儿我在北边。他就死在床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天哪,这种罪可怎么赎?你能明白吗?”

我不愿意想我有什么罪需要赎。先不要想这些,吉姆·费伯不止一次这么跟我说,你今天要做两件事,一件是去戒酒会,另一件就是别喝酒。这两件事做好了,其他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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