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好像陷入了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
简直就是一个醒不了的噩梦。
朵朵十分报屈,便悄悄与雪澜报怨,让丈夫私下跟公婆说说,也让夫家人尊重一下自己的生活习惯。雪澜却认为,自己父母为自己操劳了一辈子,姐姐们本来聪明,都有进高等学府的机会,却让给了作为家中独子的自己,他们对自己都是有恩的。他们的各种习惯比朵朵养成的早,早就定了性,自己怎么能够让他们按妻子的要求而过得别别扭扭?
在这样的家事上,朵朵是不好说,雪澜是不肯说。
朵朵本来就是个没有城府的,一次两次,见丈夫指望不上,也就不再将话放在心里,开始主动尝试着与孙春梅沟通。哪知道不尝试还好说,一试这下,只觉婆媳两人气场完全不合,对起话来常常风牛马不相及,再进一步讨论下去,一定是火星撞地球了——便开始与孙春梅有了一些零碎的口角。雪澜看在眼里,只悄悄让妻子退一步。朵朵当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不知从哪一天起,自恋爱就没有红过脸的小两口开始有了小小的争执。
可是,即使朵朵与雪澜关起门来闹别扭,也没有躲过公婆如炬的法眼。某一日,朵朵下班回家,居然在自己房间发现了一封奇怪的信。
白色的信封上,只写着“陶朵朵收”四个字,既没有收信人地址,也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字迹很陌生,并不是雪澜的字。信封封了口,但没有贴邮票,也没有邮戳。
原来,这封信又是出自公公的手。
公公原来是雪澜老家一家轴承厂的技术员,从前,在他们那个地方,也算得上是一个文学青年、如今的文学老年。文学老年一向不擅言辞,却爱用文字来表达内心。公公的信写得很长,主题却很明确,主要就是批评朵朵。
公公说,朵朵太过“大女子主义”,并以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口吻教育朵朵,一个女人这样很不应该。
朵朵将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直到相信,告诫她的真的就是自家公公,不知该哭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