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活着的士兵》缘起一个梦,已经去世多年的爷爷有一天晚上对我说:“屌丫咪!孙子,你也搞成个作家了,干嘛老写你们那点事,写写阿公好不好。”

我说:“好。”

醒来的时候,我在博客上写下了《打铁刘》这篇博文。

爷爷喜欢喝酒,我尚在襁褓的时候,爷爷就用筷子蘸着米酒往我嘴里塞,以至于我一闻到酒味就发晕,我记事的时候,一碰到爷爷喝酒就躲得远远的。

爷爷一喝了酒,就喜欢拉着二胡自拉自唱,用浑浊苍凉的声音唱着:“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桂系子弟兵……”

爷爷一喝了酒,就喜欢讲他当年的故事,可是因为我怕酒,因此也错过了听故事的最好时机,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他们当年如何走出广西,千里迢迢北上和日本鬼浴血奋战的故事。

年代久远,爷爷的记忆也有些缺失,根据他所说的年代,他北上的时候,应该是参加徐州会战。

爷爷说,出发的时候,一个团好几千人,许多人还没来得及认识就已经战死,一个团打散了整编,整编了又打散,许多刚刚照过面,交谈过几句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战友就牺牲在战场上。

爷爷提起最多的战友是一个姓刘的打铁匠,因为这个打铁匠是带着一个孩子参军的,身后还背着一把祖传的大刀。

爷爷说,打铁刘是爷爷的副班长,因为铁铺失火全家人都烧死了,为了重开铁铺,投军赚取两个大洋,后来在撤退的时候,为了掩护大家,只身高举祖传大刀冲入日本鬼人群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再大一些,我想听故事的时候,爷爷已经老了,不爱讲故事了,于是这成了我的遗憾。

在抗日时期,没有记载的被打散的师级单位不计其数。年代久远,当年广西士兵北上抗日的资料多已缺失,爷爷所在的团也湮没在抗日的百万大军中,没有掀起一丝涟漪。查阅许多资料后,我只得虚构了500团这一支抗日队伍,将其放在徐州会战的大背景下来写。

我只知道,为了民族的自由,当年的先辈们用大刀与日军的坦克,大炮殊死搏杀!为了活着,先辈们用大刀劈出一条血淋淋的路!

那个团最后只回来了两个人,其余的士兵都埋骨他乡!

爷爷是这个团最后一位去世的士兵。

我们对抗日名将如数家珍,对他们的事迹了如指掌,可是有几个人会记得,在日军炮火下苦苦支撑,用大刀与日军浴血奋战的普通士兵们?

500团的士兵有客家佬、壮古佬、山瑶佬、水瑶佬,有秀才,有土匪,有四川兵,有湖南兵,有东北人,有文化人,更多的是大字不识的泥腿子,甚至还有未成年的孩子,他们都是那个年代的普通人,可是无论是谁,在那个烽火连天的岁月里,这些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先辈们都作出了自己的抉择——头可断,血可流,誓死不做亡国奴!

我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也生活在一个寂寞的娱乐年代,我们已经远离了战争,但不能忘记战争,闲暇的时候,请静下心想想,是谁给我们这么美好的生活,是谁让我们坐在温暖的房间里,玩着网络游戏,开怀的大笑?!是那些仅仅带着一支单发步枪,身上只有20发子弹,在冬天穿着单衣,穿着草鞋从各地奔赴抗日前线的先辈们!是那些用自己的血肉,用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气概拿着大刀和武装与日本鬼殊死斗争的先辈们。

曾经是普通人的先辈们,作出了不普通的抉择,因此他们并不普通,作为血脉继承的后辈的我们,也要作出自己的抉择,让我们踏踏实实地做好手头上的每一件事情,将祖国建设得更好,以告慰先辈的在天之灵,这也是我们给先辈最好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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