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阴谋 十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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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善安顿”形同软禁,两人被僧兵押进一座临时闲置的帐篷里,苏曼莎免不了气急败坏,大发牢骚,方品奇则显得若有隐忧。

“苏曼莎小姐,我们的安全还有保障吗?”

“你什么意思?”

“不要忘了,”方品奇迟疑着说,“迦乌诺长老毕竟是辅国侯的同胞兄弟。”

“嗨,你太多虑了。”苏曼莎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老师虽然是王室贵胄,却和热衷权谋的凯度多有本质区别。他早年皈依佛门,潜心求知,对汉朝文化和西域诸国的历史也有深厚造诣,可以说除了黎贝耶长老,称得上楼兰最渊博的学者。更难得的是,和其他骄横刻薄的王族不同,老师向来是清和平允,慈悲为怀的,刚才我只是一时气话,绝不怀疑他会站在正义的一方。”

“这么说就不必烦恼了,”方品奇释然,“看来迦乌诺长老完全出于一片仁爱之心,不忍看着你招灾惹祸,才下令暂且圈禁。”

“是的,我也并不认为老师会把我交出去邀功请赏。”苏曼莎悻悻地说,“但这么一来,势必贻误搜集线索的时机,被对方捷足先登就不好办了。”

这判断不错,方品奇暗忖,黎贝耶弥留之际的叮嘱虽然微弱,但自己也无法确定是否被凯度多和阿盖达听到。一旦为他们尽收耳底,而且心怀叵测的话,一定会抢先去王陵掩非饰过,届时再想披根搜株就太迟了。可惜“刚才没把这些道理向令师讲明白。不过,迦乌诺长老谨饬持重,也许终究不会让你铤而走险。”

“老师虽然谨言慎行,但也睿智明理,没想到今日竟这么迂腐执拗。早知如此,我们真不该来到这里。”苏曼莎焦躁不安,一脚把地面上的一只灰泥香炉踢翻。

“先不要急,”方品奇做了一个稍安毋躁的手势,压低声音说,“想想看,这里会比城南的监狱更难脱身吗?”

“哦,你的意思是……”苏曼莎细长的娥眉微微上挑,首先想到的是夺路而逃,稍作考虑后又不住摇头。因为在拜见迦乌诺前,两人已经把佩刀弓弩搁置在马鞍上,此刻除了她腰间的一柄小刀别无武器,想要对付帐外两名剽悍的僧兵好比以卵击石。就算趁其不备突然袭击,冲突之间必有伤亡,也是自己不愿看到的。“不行,我怎么忍心向老师的人下手?”

“付诸武力当然不妥,我们可以使一招‘金蝉脱壳’。”方品奇小声说。

“门口有僧兵把守,周围又全是观礼的人群,众目睽睽下怎么‘脱壳’?”苏曼莎质疑。

“听我说,”方品奇不慌不忙地解释,“被僧兵押送过来的路上,我特别留意了这座帐篷的位置,大致处在行礼场地的边缘。正面朝向蒲昌海,虽然僧俗信徒云集,但大都在跪拜诵经,或是翘首凝望着岸边的被纱幔遮掩的的佛像。帐篷的背面是一片停放车马的洼地,我俩的坐骑也在那里,附近并没有专人看护。所以,只需用小刀在帐篷后面割开一道口子,而没有引起帐外僧兵的察觉,逃离此地就并不困难。”

“对呀,僧兵的注意力都在帐门口,不会想到我们已悄悄地把它变成一个‘空壳’。”苏曼莎笑语盈盈,以一种赞赏的目光投向方品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心思细密的男人。”

其实,离奇怪诞的际遇让方品奇颇有杯弓蛇影之感,触目新鲜的环境也促使他养成了细致观察的习惯,由此赢得秋波萦绕和软语褒奖倒是意外之喜,如沐春风的同时少不了一番谦辞。“关键是令师不存在真正的敌意,也没有采取更加严格的拘禁措施,因此我们才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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