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该报告大元帅,就说老漕帮万某人狼子野心,有危殆中枢的阴谋─”“贺公”自言自语地说着,一只手还在桌面上划撇划捺,仿佛正在运笔疾书,写着公文的一般,“伯屏!贵科若是能张罗一两份谍报,把姓万的和共产党之间的什么瓜葛弄明白,我这便打个报告呈上去,就以贵科谍报作附录。白纸黑字,有凭有据,大元帅不至于不信。”
“贺公、康公,”居翼眯眼斜乜,收起小册子来,缓声道,“如此多一番形迹,大元帅是听您二位的,还是听姓万的,却还不一定呢!”
贺、康二人闻言也不作声了。想来“老头子”雄猜之深,非比寻常。
长久与之相处者皆知:一旦在他跟前说起什么是非,反而极容易让他先对这说的人起了是非之疑。所以待要赢得他的信任,总需在应对进退上拿捏住准确的分寸,持论谨慎的不能叫他当作是有所保留隐匿,做事积极的不能叫他意会成别具企图野心。尤其在这种切切关乎如何抡才用人的方略上,一旦轻举躁进,便迅即招惹反感,倒坏了事。
经居翼这一提醒,另四人一时之间竟无可议之计,你望我一眼、我睨他一眼,最后只得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居翼这厢。但见他摩挲两下光溜溜的下巴,胸有成竹地说道:“既然是江湖中人,便只好应之以江湖之道。依我行事作风,其实无须费太多心思,直把那汪、钱二人‘报销’即可─当然,怎么‘报销’?由谁下手?采取何等手段?这些就不劳各位操心了。”
“这样做妥当吗?”四人几乎同声冒出这么一句来,又面面相觑一阵,末了还是由那位看来资历最深的“贺公”问道:“他们初来乍到,才见过大元帅的面,倘若就这么‘报销’了,我们岂不都脱不了干系?”
“各位素知我手段─”居翼龇了龇牙,半像是笑、半像是要咬人似的说:“我办起事来,若是滴汤漏水的,能在戴公手底下活到今天么?”
“此事宜速不宜迟,拖久了,怕夜长梦多。”“康公”也咬牙磨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