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那些事,是我讲述的一个现在的我,但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生活就像是一条河流,当我们徜徉于两岸风景,也许我们在赞赏或者抱怨。我想逆流而上,去追溯那久远的故事,明白这生活之河的流向,有命运发展的逻辑。
其实我一直很向往一种很纯净的感情,就像泉水,从深山里来,没有沾染世俗的污垢,欢乐地叮咚歌唱着。可是即便是在初春,在那静静地处子之地,世俗的风还是会无声无息的吹来。
那时候我在小县城里工作。小城边上有一条河,叫依河。河里的水很清,两岸杨柳如烟,河中有几个小岛,绿树成荫,春夏的时候,经常会有很多的小鸟掠过。
这大概是这个小城的护城河,河水分流到小城里,因此小城里有了很多的小桥烟柳,流水潺潺。把这条河定名为依河,我想是人水相依的意思吧。
23的我其实还是个小不点啦。瘦瘦的我,经常穿一条草绿色的裙子,扎着高高的马尾,背个双肩的小包包,拿着一只冰激凌或者握着几串烤羊肉,穿行于这个美丽的干净的小城。
我家里条件还算好,父亲是个小镇上的干部,受毛主席的影响,一生忘我的工作,只为为人民谋福利。因为父亲名重乡里,所以从小开始,镇上的人们便对我格外的好,也包括我那些小学初中的老师们。
我就这么乖乖的无忧无虑的长大了,读了最好的高中,又以优异的成绩读了很好的大学,在父亲的帮助下,又顺利的进了县城。可是我的心里,对我的现状并不满意。我记得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对我自己说,我这辈子一定不能平庸。所以我的宿舍的墙壁上,老贴着这样的小纸条:“时刻准备着,等待着机会的降临。”或者是“人只有每天每日去争取生活和自由,才配有自由和生活的享受。”
可能是受黎巴嫩诗人纪伯伦的影响,我从小就接受了他的“自由、爱、美、思想”的影响,希望在我一生之中,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摆脱世俗的束缚,过一种自在潇洒的生活,也愿意在这能力之中,去援助他人,实际一个生命对它所在的世界的价值。所以我的床头,总是摆满了书籍。但是,在离开校门的时间里,其实我也是茫然和忧郁的。
首先就是单位里的人事关系,让我觉得有一种为蜗角虚名,蝇头微利而争斗的厌恶感。然后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该干什么,才能使我自己变得更强大,好像我旺盛的青春的生命里,找不到可以奋斗的途径和释放生命激情的空间。
就在这样的花样的年纪里,在初春的时候,带着点薄薄的青年的忧郁,在一次的偶然的机遇里,我遇上他了,我的初恋情人。
那天我陪我父亲在河边钓鱼。那时我父亲生病在我所在的医院里住院,下午的时候他溜了出来,牵着休班的我,拿着两根竹钓竿,带了些蚯蚓和糠秕,来到了依河边。这天天气好,杨柳下,到处散坐着垂钓的老年人。我们找了个有石头的地方坐下来。
“爸,还记得我小时候给你写的诗吗?”
“什么诗啊,你念给我听听。”爸望着河面,心不在焉。
“把人生甩成一条抛物线,把目光锁定在沉浮之间。写你钓鱼。”我一字一顿地念着。
“你那也是诗啊,我看你还是盯着浮标吧。小鱼的小嘴才是诗呢,钓上来它啪啪的跳,那就是歌。等清蒸了,它在我肚子里运行,也就用它的好,完成它的诗歌了。”
“爸,你怎么也这么功利啊,钓鱼就是为了吃了它啊,你好残忍,还诗歌呢。”我跟爸撒娇。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微风拂过,水波粼粼,让人有点眼花。突然间,我看到我那红色的浮标动了几下,然后慢慢的往水里沉了下去。我紧盯着浮标的动向,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力一提,哇,一条好大的鲫鱼被我钓上来了。
“爸,我钓着了,我钓着了。”我兴奋得一边叫一边跳了起来。钓竿一甩,我放下钓竿就跑过去取鱼。钓线在草丛里隐约可见,可是找着找着,却没看到钓线了,鱼也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