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电话愣了半晌,天啦,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难怪和我一样老大还独身。我如鲠在喉的放下电话,心凉了一截。记得他每次到这里来看我,我都是到小区大门口去接他,因为他老找不着地方。而我去他那里呢?却要自力更生!真是太没有风度和诚意了。我自己做了晚饭,胡乱吃了点,趴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样的夜晚太多了,偌大的房,一个寂寞的小小的我。吃点零食,看看电视,写点小说,就是我一成不变的周末。自从24岁和第一个男朋友分手之后,这八年来,大部分的时间,我就这么过着。在这无边的黑夜里,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寂寞的大海里的一叶小舟,一点欲望的风浪,就会把我打得七零八落。
晚一点,周健又来了电话:“你过来吧?”
“我不认得路。我不来了。”我冷冷的。
“那我到校门口来接你啊。”他倒是语气热情了。
很明显,他是不想在白天让人看见他和我在一起。其实也难怪啦,作为大龄男青年,也许他需要广撒网,多捕鱼,反复筛选,所以谨慎点比较好。
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作为一个急待出嫁的大龄女青年,虽然我们的交往一直很冷淡,很没激情,甚至可以说很没感觉,很不对味,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和他保持了联系。作为一个岌岌可危的“剩男”,也许他也是一样吧。
我觉得无话可说,淡淡的回绝了他,就挂了电话。觉得为了要结婚,莫名其妙的去找个人谈恋爱,真的是穷极无聊的事情。
就在我很失落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春风有情”。我和他认识不久。我在网上查了他所在的学校,他的名字、学历、工作,和他所说的相吻合。
“出来玩吗?我今天有时间,我很想见见你。”那边是他那很性感很好听的声音。
“好啊。”我正郁闷得胃胀气,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好,你出来,我开车来接你。”
我换了件吊带裙就出门了。九点的都市,灯火辉煌。我散步到火车站,打他电话,他恰好也赶到了。
“一辆蓝色的雪佛兰,停在路边。”我朝四周望了望,在对面。我飞快地跑过去,在车旁边停了下来,我朝里面看一望,是个白面书生。
“你是?”
“是我,上来吧。”
我坐上车,打量了他一下,很书卷气的,戴副眼镜,长得还不赖。
“我都没问清楚就被你叫上来了,不会坐错了吧。”
“我认得出你,和网上照片一模一样。你放心。”他朝我微微一笑。
我真是荒唐得可以。我忍不住自己笑自己。大概是因为无聊和寂寞,是夜的刀刃,而当它们无情的划开我的伤口,鲜血和淤血合流的时候,人就想惶惶而逃吧。总之,他们侵蚀了我的理性细胞,让我变得很疯狂,很大胆。
他把我带到了大学旁边的一间宾馆里。两人坐了下来,喝了杯茶,他盯着我裸露的肩膀,抬头来对着我很好看的笑道:“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我淡然一笑,点了点头:“你老婆呢?”
“她啊,早就没影了,孩子生下来不久就走了。”他抬了抬眉毛,一副桀骜的表情。
“为什么?”
“我孩子生下来不久就检查出来有病,是没法根治的。她知道后就离开了。孩子一直是我母亲带着呢。”他耸了耸肩,无所谓似的笑了笑。我想起一个男人跟我讲的一句很悲伤的话:“孩子是自己的,老婆是别人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却看不出悲伤。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你现在就找好替补队员?”
他意识到我的目光,叹了口气:“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那怎么还没离呢?”
“孩子太小,才一岁,现在法院不会判啊。”
我不知道这是一出真悲剧还是一出假悲剧,不过不论真假,都让人觉得既虚幻又可笑。当然我也可笑,查什么家谱啊,关我什么事呢?我识趣的止住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