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阿姨的衣服,看你,这么不小心,把阿姨的衣服都弄脏了。”孩子他妈,一个穿着朴素的农家妇女,一把拉住孩子,阻止孩子的捣蛋行为。
“没事。”我朝孩子笑了笑,我看到了孩子眼里的喜爱和羡慕:“你到一楼去买药吧。”我一边把处方递给她,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刚才我听到了来短信的滴答声。
我打开一看,是“春风有情”发来的短信。我和这个男人有过一面之缘,或者说是曾经有一晚春宵共度。短信写得很含蓄,但也很暧昧:“出去玩吗?”。我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到包包里。
“大概要多少钱?医生,我家里没钱,来这里的路费都是借的。您开的这些药贵吗?”妇女小声的盯着我问道,有些哆哆嗦嗦。
“几百块钱吧,而且看了这次还要来复查。她的问题还是比较严重。”我耐心的嘱咐她。
妇女声音颤抖,似乎有些哽咽:“看了好多医生了,都没有看好。他爸去年在外面打工受了重伤,现在瘫痪在床上。这么多钱,可怎么办呢?医生,不能有便宜一些也能治好病的药吗?”
我看了看这小女孩,其实长得还蛮可爱的,大大的眼睛,很遗憾的是,满脑的顽固性头癣,零零落落的肮脏不堪的头发,如果这病不彻底根治了,会给孩子落下一生的遗憾。
我拿过包包,从钱夹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她:“你拿去吧,你不要给她乱看医生,照我的要求给她服药涂药。下次来,你不要去挂号,直接来找我就是了。”
我叫紫桐,皮肤科医生,在市里比较有名的一家医院上班,也是个业余网络作家。独身,32岁。善良,有才华,也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可惜感情生活却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下班回家,我斜坐在沙发里,敲击着键盘,码我的小说。这是我的独身寓所,房子很大,我一个人蜗居于此。客厅前是个椭圆形的落地玻璃窗,挂着淡绿色的帘子,楼下是几方浅浅的湖水。我在窗前挂了个秋千,我就常常坐在这上面,荡来荡去,回想我的过去,构思我的小说。水风拂来,时间让我变成了一个独具风情的女人,也让我变成了一个落寞的女人。谁能读懂我眼里的忧伤?
我正在写秦淮八艳中卞赛和吴梅村的爱情,我觉得我对于像苏小小、卞赛、鱼玄机这类风尘女子有特别的钟爱,我欣赏她们那种不守贞节只守美的生活态度。“零落成泥碾做尘,只有香如故”,我轻声念着,想起我自己零落寂寞的生活,在电脑上重重地敲下了几个字:“生活,是美的沦落。”
就在我为美的脆弱伤感的时候,“春风有情”又来了电话,“亲爱的,你是我遇见的最令我着迷的女人,今晚方便吗?”我没有回答他,就把手机放下了。我并不希望我自己过这样错乱的生活,我的才华,我的美,我的心性,为什么不能让我开成一株幽兰?可是,生活常常让人始料不及,常常开着恶意的玩笑颠覆你自己。
也许我对于感情生活有点一叶障目了。我点着支烟,没有再写文字。窗外的水景特别美,睡莲花开了,粉红的含羞的花朵,三三两两的绽放在清清的湖水里。湖水很清很浅,可以看到水底的石头和红鲤鱼。我想起了这个叫“春风有情”的男人。
他是我在交友网上认识的,在读博士。在一个比较好的大学教计算机,三十多岁。据他自己说是结了婚,有了孩子,但和妻子感情不好,正在闹离婚。我在极无聊的情况下和他有过一次亲密接触:
其实那天我不是要去见他的。本来我和一个叫周健的高中老师约了见面。周健高高瘦瘦,五官很英俊,老喜欢穿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我和他认识已经一年多了。
那天晚饭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他:“出来吃饭吗?”
“我时间比较紧,你来吧。”他那天不是休假吗?但是作为一个年过三十,老嫁不出去的大龄单身女青年,我没打算和他计较,我自嘲的笑了笑:“好的,我就来。你到校门口来接我。”
“你自己来吧,做事要自力更生啊。”语气有些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