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医院做牵引手术,已花去了家中仅有的两万多块钱,现在到哪里去找七八万块呢?柯米的父亲想了柯米,他有些后悔了,以前柯米给他钱时,除了柯词的学杂费,其它的他全部拒绝了,他知道柯米肯定不愿秦琼花跟他一起花她的钱。可现在除了她,谁还有能力借这么一笔巨款给他呢?
柯米的父亲犹豫了一天一夜,抽完了四包桫椤香烟后,他决定了。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柯米时,柯米压抑了几天的心情悠悠舒展开了,不禁畅快起来。当时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她现在坐在办公室里,回想起她父亲昨天打电话给她,近乎央求的向她借钱,却被她硬起心肠的矢口否绝。她觉得她当时如果答应了她父亲,她对不起自己和柯词这么多年来受的苦,也对不起她已死去的母亲。柯米在骨头里恨她。
虽然她也觉得对不起她的父亲,可她以后会慢慢的补偿他。没想到她父亲昨晚打电话给她,他已买好了火车票。
想到父亲此行是背水一战,志在必得,柯米还是有些顾虑,不知该怎样去面对父亲,毕竟她父亲是无辜的。整个下午,她都是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步,烦躁的时不时的看看表,时间一晃就很快的滑过一圈。
晚上七点整,柯米平了平心神,驾着那辆黑色的奔驰,出得公司大门,向火车站驰去。不知是她母亲在冥冥中想阻止她,还是这天下真的有芝麻掉进针眼里的巧事。刚出公司大门还不到两里路,跟了她三年从未曾坏过的轿车却翻脸不认人了,自动熄了火,趴在路边动也不动了。任她如何反复启动,也无济于事。
看着父亲到站的时间越来越近,柯米心急如焚。她几次拿起手机,却不知道打给谁,管理部的所有人及公司的驾驶员都已经下班了,林联棋又出差在外,要后天才能回来。有能力来接她的,也只有林贝儿了,可柯米却懒得理她。
柯米最后还是决定坐出租车去,可是她家公司地处郊区,相对比较偏僻,平时难得有出租车到这边来。等了十多分钟,柯米有点心冷了,现在已过了下班时间,宽阔如飞机跑道的马路上静悄悄的,只看到一辆自行车不紧不慢晃悠悠的在路上踏着。柯米气的转身粗鲁的在车上踢了一脚。
蓦然,她听到背后有人说道:“王总,是不是车子坏了,要不要帮忙呀?”
柯米转身,见一个青年骑在自行车上,双脚着地,笑兮兮地盯着她看。再仔细想想,竟还是三年前划破她裤子的那个人。她见他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以为他为上次在她办公室里的鲁莽而感到歉意。忽然想到他是维修科的,柯米顿时眼前一亮,笑道:“你会修车吗?”急得糊涂了,以为她家公司维修科的人就应该什么都会修。如果她此时开的不是轿车,而是直升飞机的话,说不定也会兴奋地问出:“你会修飞机吗?”
那人正是秦夕。车间有台机器坏了等着急用,而泥鳅晚上要去买衣服直嚷嚷着没空,所以他只有亲手去把那台机器电路修好,才拖到现在下班。碰巧看到柯米生气的在车上踢了一脚,估计是车坏了。他看到她,就想起她上次在办公室里对他不可一世的态度,就有点恼火,忍不住停下车想讥讽他几句。没想到他的讥讽之言,她听着非但没有生气,还和善的盯着他笑,他怔了一怔。
秦夕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下车又把车推到路边撑好,走过来淡淡地说道:“以前在家里学过一年,后来嫌太脏了,就没做过。”
“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柯米客客气气的说道。
“把钥匙给我。”秦夕不情愿地说道。
他大概的问了一下车子故障前的症状,便钻进了车内。车内车外检查了十多分钟,偶然间,他紧盯住了车前的发动机。他直起腰对柯米说道:“是一根油管断了,换根油管就没事了。”
“那需要多长时间?”柯米焦急的问道。
“如果你有现成油管的话,几分钟就可以了。”秦夕有些开玩笑的说道。
“我哪有现成的油管呀?”柯米急道。
她那么信任他的表情,让秦夕不忍再开她玩笑了,正色道:“那我骑车到县城去买根油管,尽快帮你修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