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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柯米睡到很晚才醒。她起床的时候林联棋早已经走了。又要去上班了,又要在那日复一日,一成不变,毫无新意的环境中开始她一天的生活。这种生活如同是一台编好程序的机器,在别人给它设定好的轨迹中没有思想的运行着。
昨晚的耻辱还在她脑海里翻腾着,一种想摆脱这种生活的想法在翻腾中若隐若现,就在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时,却有另一种更强烈的想法迅速淹没了这种冲动。她舍不得林联棋,她同情他。她不能否认,直到此时,她还一如既往的爱着他。
她到公司时,已经九点多钟了。柯米无限伤感的踏进她熟悉的办公室,微微一怔,只见她的办公桌上站着一个人,正从天花板上的格栅灯里拆下一支日光灯管,递给了站在地上的另一个人,她的秘书则站在一旁监视着。
她这才想起,办公桌上方的格栅灯里昨天坏了一支灯管。她下班的时候,交待秘书找个人来维修一下,想必这两个人就是维修科的了。
秘书见到柯米,向她哈腰致好,“王总,早!”
柯米点了下头。
她蓦地被站在她办公桌上的那个男孩子引住了眼球,目不转睛地盯住了他。她总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那张脸太让她熟悉了。
这时,站在桌子上的那个男孩低头对站在地上的那个男孩说道:“泥鳅,拿一根新灯管给我。”他对她的进门视若无睹。
柯米的思绪随着那个男孩子的声音在刹那间划过,记忆帮她扫描了三年前的某个角落。她终于想起了他是谁了,原来他就是在三年前的某一天,骑着自行车差点撞着她,划破她裤子的那个人。她虽记不起他的名字,但他那张曾经令她憎恨过的面孔却铭刻在她的记忆里。
如果在平时,见到他或许还撩不起她心中的恨意,可现在她心里正压着一股怒气无处发泄。那个无辜的男孩子就像一要导火索,点燃了她心中的怨恨。
她对那个站在她办公桌的那个人怒道:“你是哪个部门的?谁让你站在我的桌子上的?”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发牢骚,虽然她也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
格栅灯基本上已经修好了,那个男孩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抬头又把灯罩装了上去,继而跳下桌面,揭掉垫在她脚下的那张报纸,看着她笑道:“王总,我倒想请教您一下,如果我不站在您的桌子上,那您说,我们该怎么换这根灯管?”他故意拖重了“您”字。
这个男孩子正是三年前在车间的路上划破柯米裤子的那个秦夕。他当时赶的太急,也没留心打量那个差点被他撞到的女孩子。他现在虽然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总经理以前曾是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但他却想不到她就是当日的那个女孩子。
柯米没有想到一个普通员工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但他的傲慢却在叙述着客观事实。柯米找不到继续发怒的借口,只强词夺理道:“你可以去找人字梯啊!”
秦夕还是不卑不亢的笑道:“哦?您的意思是,为了不站在您的桌子上,我们还得找几个人过来把您这张比床还大的办公桌移开,然后再找几个人到车间去找一个人字梯过来,而所做的这么大的工作量,就是为了换一根灯管,您,认为值得吗?”
“喂,你怎么能这样跟王总说话!”柯米的秘书对秦夕不满的怒道。
秦夕转头对她笑道:“小姑娘,我说错了吗?”
“你,你太放肆了。”柯米秘书急道。
秦夕没再理她,对身边跟他一起的那个人说道:“泥鳅,我们走。”
看他们出得办公室的门,秘书对柯米说道:“王总,要不要我通知管理部,让他们把这个人开除掉?”
柯米很生气,可仔细想想,也觉得有些理亏,毕竟是自己无缘无故的先迁怒于他。心头一软便对秘书说道:“算了,他找一份工作也不容易。”她想起了自己三年前得知要被开除时,在宿舍里痛哭流涕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