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出嫁(12)

他是父亲家庆的二十五名子女中唯一一个长大成人的孩子。家庆下令,不得让家定吹到一丝凉风,将他养在只有女子的大奥之中。众所周知,家定厌恶尽是男子的表,对政治自然没有兴趣。

他无法在家臣面前长时间保持正坐姿势,听到复杂的政治问题,甚至还会时而发怒,时而悲伤。如此心性,自然会令人担忧,因此他从小面临着被暗杀的危险。

来到祖父家齐居住的西之丸时,他从不吃任何东西,连茶都不敢喝一口,这是要防止毒杀。家定尤其喜好在大奥之中切菜煮菜,想必也是要防范周围人下毒,近来甚至亲自动手做起了包子。

伺候在家定身旁的人向阿部老中汇报:“右大将大人的技巧越发熟练,今日一时兴起做起了蛋糕,那可真是美味至极。”

老中喟然叹道:“三十好几的人,竟在青天白日下做起了蛋糕……”

家定年少时,曾前往小金原猎鹿,凑巧打中了一只小兔,不料陪同的女中们纷纷泪洒当场:“您怎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齐彬听说,听闻女中们的哀叹,从此以后家定便不再碰触动物。

臣子分为两派:一派认准了家定是个傻子,疾病蔓延到大脑;另一派则认为家定虽体弱多病,但是洞察力极深,实乃贤君。至少,他不像九任家重那般,连话都说不清楚。

然而,伴随着家定的成长,他越发厌恶与人接触,对大奥之外的事情全无兴趣。人们自然担心起了继嗣问题。

前任家庆(去世后称慎德院大人)对家定的未来忧心忡忡,家定十八岁时,家庆在京师物色许久,最终帮他迎娶了关白鹰司政熙之女有君。

齐彬对这场婚礼记忆犹新。当时他尚未继承家督之位,好在大伯母广大院尚在人世,使他随着父亲齐兴一同参加了婚礼。

家定和有君在谒见之间中一同出现的时间不长,但齐彬对皮肤白皙、面容纤细的有君印象深刻,感叹她不愧是京师女子,美貌过人。

有君擅长花鼓,不时为公公家庆助兴,跟家定的关系十分融洽。不幸的是,在七年的婚姻生活过后,她因天花英年早逝。

家定极度悲痛,终日以泪洗面。

当时岛津家因“由罗骚动”忙做一团,齐彬尚未继承家督,只是听说家定失去夫人之后,越发讨厌跟人接触了。

在七年的婚姻生活中,有君并无怀孕迹象,使得周遭人日渐忧虑继嗣的问题。有君去世后,大奥立刻物色起新夫人。家定难以忘怀有君,主动提出:“要从京师找。”

于是,在姊小路的斡旋下,关白一条忠良之女明君来到大奥。时值有君去世次年,嘉永二年十一月。

家定听说来人乃公家之女,便情不自禁地联想起了有君,翘首期待新夫人的到来。周围的女中们也希望御台所能尽快来到,辅佐体弱多病的家定。

此事发生在齐彬继承藩主之前,他也只是听到了些传闻。据说载有明君的花轿抵达大奥之后,老女泷山在靠近房屋的那一侧说道:

“明君大人,请您下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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