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起程(43)

齐彬身在萨摩,却能得到幕府内部的第一手消息,这多亏了阿部正弘的亲笔书信。幕府于七月二十二日才公布将军的死讯,而齐彬却将笃姬起程的日子定在八月二十一日,不了解将军的真正死期是绝对无法办到的。

幕府对外宣称将军是七月末去世的,八月四日下葬于增上寺,葬礼之后的五十天都要服丧。然而,若从真正的死期也就是六月二十二日来计算的话,服丧期到八月十日就结束了,不会影响笃姬的远行。

家庆在世时就有人阴谋暗杀世子。家祥本就体弱多病,自小到大阴谋不断,而齐彬想尽早送笃姬出府的原因远不止于此。

水户齐昭长子庆笃卿计划迎娶有栖川宫之女线姬。线姬需要先成为德川家养女,再嫁入水户家。去年,即嘉永五年,线姬来到江户。城中大奥女中们负责照料线姬的日常起居,而线姬沉鱼落雁的美貌则在大奥中掀起一股骚动。

公家小姐嫁入武家,需要武家支付高昂的费用,所以江户的狂歌常将公家小姐比作卖身的妓女。迎娶公家之女当正室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她们只是“花瓶”,容貌根本无关紧要。

婚礼当晚之前,夫君无法见到妻子的正脸,有些小姐甚至带有明显的残疾……所以,大奥女中们见到貌美的线姬,难免大吃一惊。

右大将家祥两度丧偶,长年单身,难怪大奥中有人企图将这位线姬迎为家祥之妻。据阿部正弘称,大奥女中心生一计,某日带线姬前往庭院散步,又让家祥暗中观察,而家祥一眼就相中了这位小姐。

执掌大奥之人无不希望破坏线姬与水户家的婚约,将她迎入大奥。而此事的主谋便是年寄姊小路。御侧众本乡丹波守亦有此意,仗着有家祥撑腰,暗中协助姊小路的密谋。姊小路大胆致信水户老公,称:“右大将家祥独身多年,老公当下令将线姬立为家祥之妻,定能令右大将家满意。”

老公勃然大怒,立刻回信反问此事是否将军家授意,又是谁出的主意?姊小路辩解称:“将军家断然不知,乃我姊小路一人独断,老公若不同意,此事自然一笔勾销。”

老公不愿将事情闹大,没有深究,然而大奥中人念念不忘,甚至有年寄企图借助将军家齐的力量达成此事。阿部正弘听闻,立刻阻止了大奥的密谋,将线姬顺利送入水户家。

此事表面上画上句号,但大奥对水户的厌恶之情与日俱增,难以收拾。线姬婚后第五年,竟抛下长女随姬,自尽身亡。坊间盛传线姬的自尽跟公公齐昭有关,这恐怕与五十七岁、精力充沛的水户老公不无关系,然而真相如何已是无从得知。

庆笃与线姬的婚礼于去年十二月十五日举行,而大奥之中对线姬的执著依旧不减。对线姬的热情,极可能转向京师其他公家的小姐。

阿部正弘来信提到,二条家的小姐成了御台所候选人之一。齐彬判定情势刻不容缓。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