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起程(31)

这引得笃姬忍俊不禁。於才坚持想要些“留有姐姐体香”的东西,结果笃姬留下的衣服大多送给了於才。

与身材较高的笃姬相比,异母妹妹於才的个子要小上许多。见妹妹身着自己长长的罩衫,兴高采烈地在房中四处撒欢,笃姬忽觉得眼眶一热。

於才从心底里尊敬笃姬,听闻养女一事,府内上下最高兴的,恐怕就是於才了。然而,兄妹几个之中,只有於才是侧室所生,总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大小名的子女由不同侧室所生乃是理所当然,但今和泉家兄妹五人中,有四人是正室所生,所以笃姬平时总会偏袒於才,而於才也敏感地感知到了姐姐的心意。

坚山武兵卫几乎每隔一天便会来府中露面,告知当天会出现在队列中的家士的名字,又通知今和泉家说,笃姬乘坐的轿子将直接抵达城中居所,让笃姬在三月一日举行认亲仪式之前稍事休息。武兵卫热心地操办各项事宜,多多少少缓解了今和泉家的紧张氛围。

武兵卫也将“带一个衣箱同行”的要求传达给了城中,不久便得到了许可。听到这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阿幸夫人。

十九日傍晚,一家老小聚集在本宅的书院为笃姬饯行。齐彬也会举行宴会,但今日的宴会只有家人参加。

得知笃姬将成为太守养女后,菊本自尽,今和泉家一时之间被阴云笼罩。好在养女一事进展顺利,上城之日眼看着近了,府内洋溢着欢喜的氛围。当晚,家中多点了一倍的百目蜡烛,连打杂的女工都分到了祝酒。

背对书院壁龛的忠刚几口黄汤下肚,变得能言善道:“敬子,今晚恐怕是为父最后一次坐在你的上座了。与太守大人的认亲仪式一过,你就成了七十七万石大名家的千金,为父就得坐末席喽。”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笃姬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笃姬自幼敬重、感激父母的养育之恩,谁能想到今后身为女儿的自己要坐在父亲的上座。笃姬惶恐之至。即便如此,她今生也绝不会忘记父母的恩情。

出发的时刻终于来到。清晨,笃姬同阿幸夫人一起拜过家中的神龛,又走进佛堂,虔诚地祈祷了片刻。

饯行宴举办前两天,她在用人伊东的陪同下前往岩本村,参拜了菩提寺,并接见了忠刚的亲戚、阿幸夫人的娘家、嫂嫂们的娘家派来的使者,还接受了府内上上下下所有用人的祝贺。

笃姬当天拂晓时分便醒了。她让志乃仔细梳理乌发,梳了个高岛田髻,插上沉重的头饰,在白无垢外套上成人礼那天新做的红色罩衫。她站在门口,朝送行的人们点点头,坐上前来迎接的坐轿。

十八岁的女子,有不少早已结婚生子。然而眼前的笃姬肩负着可能成为将军御台所的命运,仅带着一位贴身侍女踏上征程,这是今和泉家史无前例的大事。阿幸夫人坐在房门口的地板上目送着女儿远去,心想自己能为她做的,就只有在佛祖面前默默祈祷了。

岛津的家纹是圆圈加十字,众多分家亦可使用这一家纹,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分家家纹的图案,与本家图案略有不同。

比如,十字的那一横与外侧圆圈不相连、十字的线条比较细、圆圈比较粗……今和泉家的则是十字的下端空出一段。笃姬带的衣箱上就刻有这样的家纹。

今和泉家距离鹤丸城有七八町距离。城中派来的五十名身着纹服的随从,组成浩浩荡荡的队伍。队伍的末尾消失在惠桥的转角处时,阿幸夫人感觉浑身的力气都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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