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起程(21)

五月二十七日,齐彬侧室须磨夫人诞下四女典姬,算上虎寿丸,齐彬现有三名子女。忠刚不禁忧虑,太守大人口头上说要收笃姬当养女,事到如今不会后悔了吧?

阿幸夫人亦有些担心,不觉叹道:“就算当了大名养女,也难保敬子能嫁个好人家……说不定会被送去尼姑庵当住持呢……”

见妻子忧心忡忡,忠刚不禁大喝道:“休得胡说!住持只有皇亲国戚和五摄家才能当,跟武家无关!”

打那之后,忠刚心中仿佛长了个大包,无时无刻不牵挂着笃姬今后的命运。刚听闻养女一事时,府里上下欢天喜地,可如今就连忠刚最亲信的家仆都绝口不提此事。但是,身为臣子,怀疑太守出尔反尔自是不忠。

纵然如此,笃姬的房里总是充满欢声笑语,因为菊本每天都憧憬着笃姬的未来,而盐屋泰山的授课也深深吸引了笃姬。

《外史》提到德川氏当上将军,建立家业,又称赞这等坚守名分之人是勤王者。笃姬本以为太守大人是权力最大的人,读到此处不禁目瞪口呆。

次年嘉永六年正月,忠刚再次卧病,未能前往城中贺年,也没能参加二十日在大书院举行的齐彬世子虎寿丸的着袴式。

御抱守菊池藤助、阿清夫妇按照岛津家世代相传的惯例主持了着袴仪式。齐彬的公子中,活到五岁的只有虎寿丸一人。那日的齐彬激动得热泪盈眶。

医师诊断,忠刚平日里就有肺痨,现下又患了气闷。去年三月以来,城中消息全无,笃姬又空长一岁,这恐怕就是忠刚操心的根源。

笃姬本人倒是无忧无虑。泰山先生的授课已进入德川氏的历史,而笃姬也对将军家产生了越发浓厚的兴趣。

在菊本、於才和阿幸夫人的周围,过着平静安稳的日子-笃姬自己对未来并不担忧。

萨摩的冬天也很冷。进入二月,忠刚决定在笃姬与於才的陪同下,前往岩本村的别邸静养一段时间。

起程那天一大早,天降粉雪,三人在坐轿中放了小巧的烘手炉,朝岩本村出发。医师也陪同忠刚一同前往。

忠刚穿了好几层棉衣,被左右用人搀着,好不容易才上了轿。一行人沿海边小路缓缓前行。平时,他们进了今和泉领地之后,总会去路边一家茶店喝上一杯。

茶店的老爷爷胆子挺大,有一次竟对着忠刚的轿子大喊:“老爷,喝杯茶吧?”

此后,忠刚每次路过,都会坐在茶店板凳上,边喝苦茶边眺望樱岛喷出的烟雾。

冒着雪花,队伍在挂着草帘的茶店门口驻足。忠刚在医师的搀扶下走下轿子。今天他可不能坐长板凳,于是便想进茶店唯一的包间坐坐,不料快马的蹄声沿着来路传来。肩头满是雪花的用人跌跌撞撞冲进茶店,跪地说道:“城中传令,太守大人召见老爷进城议事。”

齐彬召见四家的家督议事不算罕见,但忠刚立刻察觉此次定是要跟他商讨机密,而议题正是收笃姬当养女之事。

城中派来的使者命忠刚明早巳时前往大书院。

“来人啊!备马!打道回府!”

这让忠刚如何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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