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在玩一个魔方,红蓝绿,黄橙紫,怎么转来转去都转不成六面纯色呢?他着急了,拿起魔方往地下一摔,魔方“啪”地裂成无数碎片,有一块碎片从地下反弹起来,直射他的眼睛……景川猛地一下从梦里惊醒,阳光顿时火辣辣地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一艘海轮的甲板上,怀里还拥着一个睡得正香的女人,竟然是舞娘打扮的杨烨!老天,他都干了些什么?景川赶快推开杨烨,起身就找下船的路。原来昨晚在酒吧和杨烨喝得酩酊大醉,竟然跑到海上世界的明华轮来睡觉了。
“景川哥哥!景川哥哥!”杨烨跟着他后面一路小跑。景川心急如焚,其实他来喝酒不过是一时气愤,并不想真的给自己乱上添乱。
在船舱的客房通道里,杨烨终于追上了景川,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别着急,我们又没做什么。”她抓着景川的胳膊,感觉他的肌肉一下子变硬了,她疑惑地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通道那头站着一个脸色煞白的女人,正是管婵。
“你,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景川结结巴巴,说完他赶快挣脱杨烨的手臂,昨晚要向管婵宣战的豪情壮志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一个大男人咋就这么怕老婆呢?唉,还是积威难犯啊。
这时,推着清洁车路过的服务员礼貌地问:“早上好!您是哪个房间的?今天还要续房吗?”
杨烨赶紧伸手出来,摇手示意服务员赶快走开。
“你这个号称研制陀螺的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GPS定位吗?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现在就办离婚去!”为找景川,管婵已经发动了一切力量,她无数次向神灵祷告,只要景川没有出事,就算和女人在一起她也要原谅他。但真的看到想象中这一幕,管婵还是有种世界毁灭的感觉。她痛恨起自己的软弱来,为这样的男人,她为什么还要担惊受怕,为什么还要如此害怕失去他!
景川摸了摸口袋,想起昨晚怕管婵的电话烦人,他把手机扔在后备箱了。他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管婵冰砖一样的脸色,刚刚有些歉疚的心又沉了下来。他知道管婵的脾气,在火头上去解释只能让他自讨没趣,事已至此,他只有先回避了。他一言不发地从两个女人中间闪了出去,径自走向了出口。
管婵怒火冲天地想跟着他走,杨烨叫住了她,“喂,你别误会,我们没上床,景川哥哥是好人。”
杨烨不开口还好,一说更让管婵火上浇油,她“噔噔噔”折回原地,用尽全身力气扇了杨烨一个大耳光。杨烨被扇得踉跄几步,直到扶住墙才站稳,她捂着脸不说话,沉默了一阵好像并没有生气,反而对管婵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管老师,你怎么这么看不开,男女之间不就是那点儿破事。不管你做得有多好,老公要变心还是一样会变心的。女人为什么要忍受男人的背叛?为什么男人可以玩女人就不可以?你不如自己也尽情享受吧,大家谁都别管谁,这样才能维持你所谓的完美婚姻啊!”
管婵气得全身发抖,“无耻之尤!”
“不过像你这样的女人,没胸又没屁股,再找个男人真的不容易,”看到管婵生气,杨烨愈发来劲儿地胡说八道了,“要不我帮你介绍几个男人?”
管婵指着杨烨,还想说点儿什么,可是一夜的焦急加上怒火攻心,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回敬的话一字未出口,她就已软软地倒在了地下。还好管婵只是短暂的昏迷,没等送到医院她就醒了,一看到自己在景川的车上,马上声嘶力竭地让他开车回家。这几天她托了无数层关系,终于和台长夫人搭上了线,现在天天陪着夫人逛街美容,她还狠心咬牙给夫人买了一个LV手袋。果然,夫人爽快地答应帮她吹枕边风,她说台长对她言听计从,管婵重当主持的问题不难解决。这刚让她对重返往日生活燃起希望,谁知转头就证实景川的背叛,怎么不让她心力交瘁!
一进家门,她就脸色阴沉地冲进了卧室。景川母亲把他拉到一边,紧张地追问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景川一遍遍地解释他只是出差。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管婵已经拖着一个大箱子走了出来,由于用力过猛,箱子打翻在地,滑轮偏离了轨道,可她不去扶正,仍然使着蛮力顽强地拖着那个庞大的箱子。老天,她要离家出走!景川慌忙上去抢箱子,“管婵,你可别走,爸妈都在这里,别胡闹。”
“拿开你的脏手!”管婵发狠地甩开他,“是你走!你犯了错误,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你的东西,拿着它们马上消失!”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景川父亲发话了,“你们俩都给我坐下,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正在拉扯的几个人不由全停了手。
管婵憋了几天的眼泪一起夺眶而出。她把今天早上在明华轮看到的一幕叙述了一遍,再倒述到这段时间,从杨烨来她的咨询室胡闹,景川和江澜野外宿营,景川在北京不接电话……一条条,一桩桩,有理有据地列出了景川外遇的不争事实。她每说一桩,景川就忍不住想插嘴辩解,母亲一看媳妇的脸色不对,就赶紧过来捂景川的嘴。管婵先前还条理清楚,说到伤心处不免一抽一噎,父母也只能听个大概了。
“最让我气愤的,是景川明明出了轨还不承认!”管婵咬着牙狠狠地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让她的脑子一片混乱,自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有先借着父母的力量,降服景川这匹脱缰的倔马再说。
“我没有做坏事,你让我怎么承认啊!”景川委屈地喊。
父亲已经气急了,拿起烟杆就来敲景川的头,因为用力过猛,只是一下就打断了烟杆。看到儿子的额头立刻红肿起来,父亲的心揪了起来,但他还是没有停手,又改用手掌打向景川的背。“你还不承认!你还不承认!”
景川不敢躲闪,任凭父亲打骂,十分钟后终于招架不住了,垂头丧气地说:“好,我承认。”
他的话音刚落,管婵开始号啕大哭,“离婚!我们马上离婚!”
屋子里打的打,哭的哭,拉架的拉架,看热闹的看热闹,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