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珍珠(4)

下楼去了车库,大富开着新买的奥迪,米米与大贵上了车,家明却开出了自己的黄色敞篷跑车,车上一共只有两个座位。米米看见对大富说:“嘿,法拉利,出去找车模去了。”然后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果然,才驶出一段路,就有两个女孩子上了家明的那辆车,挤在一个座位上,不断高声谈笑。米米笑嘻嘻地特意下车去伸手拍着对方的引擎盖,故意地对车上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啧啧连声。大贵忽然觉得米米非常轻浮。而家明伸手出来拍米米的头,大贵又只觉得他好看。

家明特意下车跟着米米过来向大富大贵道别,说是已经约好了朋友去酒吧街,今天晚上就不跟他们一起玩了,愿小女孩大贵玩得开心,要米米多陪陪她,大贵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家明又笑一笑,就转身走开了。一定是他担心车上的女孩子等得急了吧?小黄车飞快地开走了,大贵低下头想:法拉利是车的名字吧?她还依稀记得米米的车是四个圈的标志,但是不知道比法拉利怎么样,应该是远远不如的,他的穿着打扮比米米精致太多,身边的女孩子们又都比米米好看太多。想到这里,大贵忽然有些莫名地羞愧起来。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她有点失落,同时忽然想起自己的原名,叫做珍珠。

米米和大富这两个年轻男女,完全沉浸在即将新婚的快乐中,彼此眼里只有对方,没有时间去注意他人,尤其是,他们并不如何重视的大贵。

没有想到,一直到米米结婚那天,家明才又出现。大贵很诧异还没有结婚的他怎么可以如此自由,居然不住在家里,而他的父母也纵容着他——家里有客人呢,也不来陪着?米米婚礼上,家明独自一人前来,喝得烂醉倒在地上,他身边穿旗袍的服务员忽然裙角飞扬,她高喊了声“流氓啊”,米米的姨父请他走——让别人半拖半扶着他出去。晚上跟公婆吃晚饭的时候,米米还说:“他就是这样的,不管什么事,姿势熟练地醉倒再说。”大贵听了后忽然心里一松,就知道他一直是这样的,绝对不是为了故意掀起别人的旗袍而装醉,那个一惊一乍高挑漂亮的服务员还没有这样的魅力。其实大贵也知道跟他是不可能的,但是知道他没有喜欢酒店服务员,没有喜欢一个她也见过的人,没有喜欢一个她也不怎么看好的人,到底是一件好事。

米米结婚后,大贵也就跟养父母一起从米米的姨妈家里搬去了米米的新家,过了几天,也就回去了。过年时,大富夫妇也没有回来。后来大贵跟养父母又去大富家里玩了一次,这次是纯粹的旅游,米米和大富带着她们去看了故宫颐和园,还把照片冲洗出来,又送了大贵一些漂亮的新裙子。大贵在双方家庭聚餐中见过张家明一次,虽然是挨着他坐的,也没有顾得上说什么话,因为他不断地起身去接电话,声线低沉表情暧昧。亏大贵还白白担心了一年多,怕遇见他后他会问她为什么初中还没有毕业就不读书了。虽然看上去,他也不像大富是那种喜欢读书的男孩子,但是她还是不愿意。

大贵心里想好了一句话要问他,那就是:“很少看到有黄色的车……是吧?”她看了许多言情小说,觉得这句话最是含蓄,又意味深长,也是在告诉他,她记得他的车,其实她还记得他的一切……只是,她也知道跟他坐下来好好聊天的机会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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