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约等于距离(14)

似未料到我这么晚还没睡,他惊讶地抬头,嘴角破皮,手肘擦伤,制服下摆还隐隐有些泥印……

“任西顾,你去打架了?”

他没有吭声,低头拿出钥匙开门。

我看到他这模样真恨不得再给他几锅贴让他醒醒脑,这都初中最后一学期,想中考玩完流落到哪去?

他开了门径直走进去,但外面的铁门只是虚掩着,没有当着我的面关上。

仿佛他的心门也正小心翼翼地朝我开放着,翼望着我能走进去,不再拒绝。

我犹豫了下,边感慨着自己已经飞升到圣母境界,边攥紧从厨房带出来的菜刀小心戒备地进了屋。

客厅黑乎乎的,只有浴室和卧房亮着灯。

这屋子的格局和我家差不多,我在玄关那一侧的左上角摸索了下,按下开关——

Oh,My God!

我环视清洁的大厅,整座宅子除了一张大床和西顾的衣柜之外什么都没有。

西顾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从浴室走出来,额上的刘海和制服前襟湿嗒嗒的,精神倒是比先前看到他时要清醒点。

他视线停在我手中的菜刀上:“你带着它要做什么?”

我把菜刀往身后一背,支支吾吾地道:“没什么……”

他没有再看我,而是自顾自地回屋里换睡衣,他没有关上门,随着制服落地,身体虽然还犹带少年的瘦削却肌理分明,腹部不像偶尔在小区遇到的赤膊男人那样软趴趴的,肌肉匀称结实,从肩膀延伸至窄窄的细腰这一带,身线很是漂亮……

等到发现他脱完了上身的衣服,双手开始停在裤子上时我尴尬地移开眼,内心开始低咒着我究竟是来干吗的?

他终于意识到我还是个女人,动作停了下,穿上浴袍背过身换掉裤子,倒不是害羞……是怕我害羞!

我看着他换完衣服后把自己摔到床上,一身掩不住的疲色。原本想让他去洗个澡冲冲酒气,但看他这么累我还是咽下话头,思量着该怎么打开话题。

“西顾……”我站在门口唤了声。

他背对着我,被子胡乱地拉至肩上,一头黑发凌乱地散在枕上。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悲惨,为什么我被这死小孩夺了初吻还要替他操心操肺的?难道潜意识中我有M的倾向?

夜风灌进半开的窗户将窗帘吹鼓得高高的,我的心上的两块破帘布也提得高高的,慎重地开始正题:“那天那件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他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动了下,我继续道:“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抱着被子,地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我。

他比同龄人早熟许多也凶恶许多的眉眼着实让人有些紧张,我必须要申明不是我没出息,即便是小区里的成年人看到他发狠的模样都有些忌惮,尤其之前又经过那串破事,我对他更加顾忌。

“……我以为你讨厌我了。”在他定定地看了我好半晌,直看得我寒毛直竖准备打退堂鼓时他才慢慢地道。

我松下一口气,摇头:“讨厌你我也懒得管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疲惫:“你可以像我妈那样,眼不见为净。”

“我可以的话就不会站在这和你大眼瞪小眼了,你还就吃定我心软了吧。”我走到他床边,在离他最远的那一侧坐下,“听着,任西顾,我知道你现在是青春期……那个,荷尔蒙有点过剩。这个时期的男孩子都会开始关注身边的异性,你身边只有我一个,所以才会把青春期对异性的好奇投注到我身上,这只是一时迷惑,再过一两年,等你的青春期过去后,你就会发现其实现在的我在你眼中是过度美化的,用真实的眼睛看我,你就会发现……”我咬牙狠狠心,“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又老又普通没身体没姿色的俗气女人。”

泪流满面,为什么我要这么悲惨地拼命诋毁自己?

“……我没有美化你。”他闷闷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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