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炮侯》(62)

储秀宫,慈禧高兴地看完一个折子道:“这猴子越发地能耐了,竟然弄出了洋人都眼馋的枪!好!好!这在咱大清,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是啊,这等喜事,竟弄得军机大臣们不知如何应对。究竟能否外销土耳其,还请太后示下。” 光绪说道。

慈禧:“卖!干嘛不卖?!不但可以卖,而且要低价卖,好好彰显彰显我大国风范!”光绪错愕。慈溪又道:“怎么,你又有异议?”

光绪:“儿臣以为,新枪是否应该尽先自用。”

慈禧冷笑:“你终究器量浅小。这五羊枪说好,又能好到哪去?侯久满本事再大,还能一下盖过所有的洋枪洋炮吗?逮住一个赏识这东西的土耳其,为何不借水行舟,扫一扫大清在世人面前萎靡无能的模样?挣出半张脸来,是半张脸!”

光绪怔怔:“……皇阿玛胸有昆仑。”

“叫那猴子尽早送样枪过来,兵部验校后从速投产,一边配发大内禁军,一边外销。”

光绪答道:“儿臣知道了。”

慈禧拿起另外的折子看了几眼,大怒:“《十月皇会起义书》?天杀的革命党,竟企图趁我寿诞,作乱举事!这孙文未除,怎么又冒出个黄兴?!”

“不只黄兴。” 光绪蔫蔫地说。

慈禧思忖片刻:“皇上可以颁个旨意,就说我70万寿,大赦天下,除了康有为、梁启超、孙文,戊戌案内的其他各员,均宽其既往,予以自新。革职者恢复原衔,监禁者一律开释!”

光绪怔怔:“谢皇阿玛。”

“但同时下谕各省,分摊军费,增练新军,对那些仍想使枪弄棒,阴图谋反者,杀!杀!统统地杀!”

这日,玉姑、可言走入。某小客栈。可言:“请问,有两位湖南客住在此处,是哪个房间?”

店主看看可言与玉姑:“他们出门用饭,估摸一会儿便回,请二位坐下稍等。”可言和玉姑坐在椅子上,打量客栈。店主与伙计使了个眼色,一起走出门。

门外,店主低声吩咐:“快去禀报牛大人,又来了两个乱党。”伙计应声跑走。店主走回,探问:“二位像是本地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敢问贵府……”

“我们是……”可言正要回答,被玉姑打断:“你扫听这个干什么?!”

店主忙道:“哦,失礼,失礼。”

此时,一队清兵正疾驰。原来是牛子旬闻讯后派兵抓人。

小客栈内,可言喝着茶,玉姑焦急地望着门外,店主在暗处盯着他俩。

一辆马车向奔来,轿帘处伸出一支步枪枪筒,冲客栈门顶连击三枪,街上大乱。玉姑、可言奔出门。

“可能不好!快走!”玉姑拉着可言挤进人群。

店主紧忙给清兵马队指着方向:“快,朝那边跑了,女的是个小脚,肯定跑不快!”清兵冲去,将人群兜住。可言拽着玉姑,钻入一家店门躲过。

是夜,侯久满推门走入戴刀房间,看看研究着机关枪图样的戴刀和赫顿,问道:“刀儿,今日去总督衙门听旨,你为何突然离开?”

“哦,戴刀忽然想起件急事,于是未等大人。”

侯久满:“皇上与太后要粤局速送五羊枪进京,我想,最好是你们两人前往。”

赫顿:“好啊!我早就想看看中国的武器试验场了。”

“大人急于投产新枪,我与赫顿同时离开,恐有影响。”戴刀担忧地说。

侯久满:“此事我先撑着。近日查理的船要去天津,你二人一起走,兴许安全些。”

“乘查理先生的船,岂不更无大碍,为什么还要两人?”戴刀不解。

侯久满:“枪图都有人盗窃,何况样枪?朝廷有意裁并枪炮局厂,各局难免不择手段。就这样,你们做些准备,二人一同走。”侯久满看看戴刀、赫顿,似斟酌什么,踌躇出门。

戴刀与赫顿面面相觑。赫顿:“老侯好像还有什么没讲的话。”

此时,签押房内,袁世凯:“样枪?对,有此事,侯久满是要派人送五羊枪的样枪进京。”

赵秉钧看着袁世凯脸色:“大人知道,从广州到京师,最便捷的行程,是乘船先来天津……”袁世凯看着赵秉钧。赵秉钧接着:“大人,您只须点头。”

袁世凯迟疑:“……可这事……是太后亲自下的旨意……”

“大人不必多讲了。”赵秉钧起身,抱拳离去。

深夜,玉姑垫着毛巾在房里揉脚,忿忿地:“破脚!今日性命险些丢在这脚上!真是越想越恨!”

可言劝道:“好啦,你就别再记恨阿爸了。往后,这种事情,你个女儿家最好还是别做。”

“绝不!二哥,湖南肯定有事,我们去湖南吧。”

可言:“去湖南?去湖南何地?寻找何人?”

玉姑:“先去长沙,找谁再说。人家是因为刘婆老才找到玉姑头上,玉姑一定要对得起刘婆老,好歹将枪图送去。”

可言:“玉姑妹妹,你我已然不是当年王氏书舍的少年,不能再脑子一热,走哪算哪。我们……”

“你去是不去?!”“我……可言生意上的事,近日要随查理的船,去天津。”

玉姑:“我自己去!你回你的庙吧,我要歇息了!”

可言:“你看你,你一个人简直就是个枪炮局,吓死人!好,生意不做了,可言陪你去湖南走一遭!”

“这才是玉姑的好二哥。”玉姑笑着穿靴,“回吧,玉姑送你到大门。……哎,二哥,你说,今天到底是谁向我们开枪报的警?”

可言思忖:“……想不出……不知道。”便走了。

而阿尔萨兰房间内,善缇正半跪禀报:“姑爸爸,今日奴才上街办货,看见衙门的人抓乱党,奔逃的人里有二少爷和玉姑小姐。”阿尔萨兰看着书,眼睛从书上抬起:“你是说,这两个家伙是乱党?”

“奴才不敢说他们是衙门要抓的人,还是随人群闪避的人。”阿尔萨兰思忖着,便起身去侯夫人房间。

侯夫人正在灯下做着针线,阿尔萨兰敲门,侯夫人抬头见是她,一惊。

阿尔萨兰踏入,巡睃了一眼屋子。侯夫人忙倒茶:“大福晋,快坐,快坐,您还是头一次进老妇人的门。”

阿尔萨兰冷冷地:“不用沏茶,就两句话。”

“那个人把你接回这侯府,想必有件事情是你该担待的。” 阿尔萨兰站着说道。侯夫人紧张问是何事。“管教好你的骨肉,别让他们做出什么对不起我大清的事。”

侯夫人吃惊:“谁?谁又惹祸了?”

阿尔萨兰:“你清楚,大清对那个人不薄,待你也不薄,否则皇太后根本不可能允许,你我二人这等荒谬的事情存在。”

“知道,知道,老妇人感激大福晋的宽宏,感激皇太后的法外恩典。大福晋,是不是我那玉姑又惹着您了?”

“不是惹我!是对不起大清!除了你女儿,还有那个狂人。”

侯夫人:“言儿?言儿不是过继给您了吗?”

“休要推脱!他不是你的亲外甥吗?”侯夫人怯怯地称是。

玉姑送走可言,返回庭院,忽然止步。见戴刀站在前面。她看了看欲走,戴刀低声:“玉姑妹妹,戴刀提醒过你,要你务必小心。”

玉姑一惊:“你,什么意思?”

“戴刀今日去总督衙门,在堂外等候大人时,碰巧听见有人告密。”

玉姑:“是……是你报的警?”

“玉姑妹妹,你做的不一定是错事,但千万小心。这不仅关乎你的性命,而且干系着侯大人的枪炮大业。大人所做之事,虽与清廷相关,但也与中国强盛相关。”

“你,你救了我和二哥,玉姑谢了。”玉姑点了一下头,欲走。

“要枪的人叫黄兴和马福益。”戴刀掏出一封信,“这里面是我听到的只言片语。”

玉姑不由自主地接过信,看着戴刀:“你为何帮助我们?”

戴刀沉默一阵:“回吧,今后多加小心。”玉姑看看戴刀,离去。戴刀看着玉姑走远,左右看看,刚要离开,“等等。”戴刀一愣,转身看到阿尔萨兰正酸楚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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