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你这是在问我吗?” 阿尔萨兰瞪眼。
牛子旬:“不敢不敢,奴才只是为大姑担心。”
“你也配称奴才?快说,什么事。”
牛子旬:“大姑,侯大人他除了贩药,还在贩枪!本来也没啥,但要紧的是,那些枪的去处……”阿尔萨兰睁大了眼睛。
侯久满与门老先生走进驿馆房内,侯久满笑道:“门老先生,您过虑了,置办机器是趟大差,不带那些银子,如何办得齐全?”
门老先生:“你分段汇寄岂不稳妥?一把给他,反倒让那红毛起了邪念!”
“放心,只有这样,小红毛才会看重标下的信赖,接下此事,坦诚办差。”
“聪明反被聪明误!”门老先生又气又急,“你前脚出海,那小红毛便去敲你家大福晋的房门!”
侯久满惊愕:“……怎么可能?!”
侯久满怒冲冲出门,走向阿尔萨兰房间。
正良等拽着玉姑走来,玉姑瞪瞪侯久满,扭过脸去。
“领她去房里!”侯久满冷冷地说了句,大步走到阿尔萨兰房前推门,门上有锁,侯久满一怔。
恰巧,阿尔萨兰抱着购物纸包回来。她看看玉姑,玉姑又瞪了瞪阿尔萨兰。阿尔萨兰“哼”了一声,问侯久满:“老爷何事?”
侯久满上下打量了一阵,冷笑:“大福晋果然到了靡丽开化之地,也洋派起来!”
阿尔萨兰瞥了一眼,走到门前开锁。
侯久满吼道:“你做的好事!”
阿尔萨兰一怔:“你出门多日,中了什么邪风?”
侯久满:“你竟敢企图,与我红毛爱子私奔!”
“你……你……”阿尔萨兰红脸看看正良等人。正良忙推着可言等进屋,可言笑着使劲回头。
“你胡说!”阿尔萨兰看着可言,更加羞怒:“你这是污口喷人!”
侯久满:“想我那小红毛何等纯良,不是你百无聊赖,挑逗勾引,他怎么会半夜敲你房门?!”
“你!……你!”阿尔萨兰气极语塞。
侯久满:“你自甘堕落不足为惜,而那红毛,是我为大清制枪造炮的得力帮衬,不想竟毁在你的石榴裙下!我要他回英国办差,他原本肯定回来,可被你这一搅……”
阿尔萨兰回过神:“你还知大清?!还知办差?!你……你……请皇安!”
“请、请何皇安……”
“阿尔萨兰有权责你随时随刻请皇安,你敢抗太后懿旨吗?!”
侯久满立马瞋目僵直:“老、老侯又无错。”
“先去跪着!”阿尔萨兰推门跨入,“本大姑一会儿便来!”
门老先生站在桌前,抚摸着拆得七零八落的连环铳,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侯久满跪在万岁牌前,忿忿不平。
已换满服的阿尔萨兰走入,冰颜杏目,狠狠瞪了片刻,喝道:“请皇安!”
“吾大清国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圣母皇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侯久满拜毕,阿尔萨兰突然大喝:“反贼侯久满!你可知罪?!”
侯久满一惊:“……老侯……”
阿尔萨兰:“你可知万死之罪?!”
“……老侯何罪之有?” 侯久满迷惑。
阿尔萨兰:“你走私枪械,暗助反清乱党!”
侯久满惊恐:“我……我……你怎知枪到了乱党手里?”
“还想抵赖吗?”阿尔萨兰蓦然从袖中掏出手枪,“事到如今,你是自投官衙,还是本大姑押送?!”
“走枪之事,只有你在窗外偷听,官衙知晓,也是你告的密,你这卑贱女人!”侯久满怒道。
阿尔萨兰举枪指住侯久满的脑袋:“姓侯的!你走是不走?!”
门老先生及正良、可言、妹仔、玉姑涌到香堂前,惊恐望着。
阿尔萨兰推着侯久满:“走!……走!”
总督衙门牢房,瑞良哼着粤剧,优哉游哉地走来。侯久满穿着死囚囚服,垂头抱膝,沮丧地蜷在一角。
“侯大人,睡得可好?”侯久满抬头看看,又垂了下去。
瑞良笑着:“你也不问问?你送到这儿的那些枪弹,如何这般快捷地就没了?”
“还用问,你与那个查理卖给了乱党,然后栽赃在老侯身上。”侯久满垂着头说。
“胡说!本将并不知收枪的货主是何人。是你家大福晋举告,你先卖的那50箱枪,去了乱党手里!”
侯久满怔怔:“反正尔等是一窝的贼,由你们编说。”
“侯久满,别以为你有块免死的万岁牌,就没人奈何得了你。本将不杀你,就不能饿你、渴你,捉些带病的老鼠,瘟死你吗?哈哈哈……哈哈哈……”瑞良开心离去。
侯久满仰天喟叹:“太后老佛爷啊,你可真给标下赏了一个好福晋!”
阿尔萨兰气哼哼地绣着鞋面,一下扎了手指,放在嘴里吸吮。
可言背手晃着,一边看着,一边吟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你为何总独独地背这首儿歌?!”阿尔萨兰生气。
可言嬉皮笑脸:“额娘,别生气。其实,无论是在赫顿那种洋人的眼里,还是在我等汉人眼里,您真的都很美丽。”
阿尔萨兰更加恼怒:“你,你给我出去!”
可言笑着,摇头晃脑地走出:“美女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门老先生、正良、玉姑迎住可言,门老先生低声:“二少爷,那女子虽不是你亲娘,但只有她能救你阿爸,你怎能这样气她?”
可言看着门内,故意高声:“她知道阿爸死不了,‘三不死’,才用去一不死而已。”
门老先生:“傻少爷,即便不杀头,可关入大牢,任由恶人胡作非为,磨也能磨折死人!”
“啊?!”可言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