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你给我听着!你们四个,统统给我滚到驿馆去住!” 侯久满吼道。
阿尔萨兰看看侯久满:“这丫头差点儿要了我的命,你就这样了事了吗?!”
侯久满:“那你要怎样?”
“早晚,额娘我要还她一枪!驾!”阿尔萨兰打马离去。
侯久满目瞪口呆,掏出枪,冲靶标一阵乱射:“打!打!打!老侯的枪还没造出来,你等倒先打得热闹!”
街头,人来车往。街角,玉姑冲一草帽压得极地的人:“弹子打完了,再给我五盒。”
那人从草篓取出子弹,塞入玉姑马褡,低声道:“我家婆老讲了,枪弹,小姐尽管可劲儿地用。”
驿馆房内,侯久满看着查理:“你的船上有秘密?标下曾让人里外翻找,怎么什么都没发现?”
查理啃着烧鸡:“在我的煤仓里,埋着50箱丹麦最新式的步枪。这只是第一笔,大头在后面。”
“货主是谁?”
查理:“我为什么要知道货主是谁?我只知道今天下午,有人提货。”
侯久满的手在子弹钵里抓拿着,捡出一颗在桌上转转,诡笑道:“其实,这个秘密标下早就知道。”
查理大怒跃起:“你这流氓!”
“而且,你那条吓人而不中用的大船,标下早就找到了买主。”
查理“咯”地一声,被鸡骨卡住,脖子伸得老长。
赫顿急忙拍着查理脊背:“查理叔叔,查理叔叔。”
“别急。”侯久满拿了只空碗,放在查理头顶,用筷子戳了几下:“骨落!骨落……”查理“咯”地一声,缓了过来 。
侯久满:“好了好了,你谢谢标下才是。”
赫顿:“查理叔叔,军火禁运,你走私军火,比走私鸦片还要严重……”
侯久满摆摆手,冲查理说道:“知道标下为何尚未卖船吗?标下一直等着你承认走私军火,好与你一起,做这桩生意。”
赫顿与门老先生一惊。查理眨眨眼:“你……你想跟我合伙?”
侯久满:“不是合伙,是你受标下辖制。你可以继续当船长,并留下三五个洋人水手,但其他要员,全得是标下人马。既然这回的50箱兵枪只是小头,你该卖谁卖谁,枪款我俩平分,如何?”
“你这流氓!”查理嘟囔。
院内,阿尔萨兰一边喂着池塘里的鱼,一边悄悄侧耳……
巨舰煤仓,吴丁贵扒开煤,撬开一只木箱,侯久满取出支步枪摆弄几下,丢回:“什么丹麦最新式的,不过是后门爱走火的林明敦,美国货!”
查理站在一边,阴阴地笑了笑。
将军府花厅,瑞良哈腰跟着查理走入:“怎么样查理先生,那猴子上当了吗?”
查理笑着拍拍瑞良肩膀:“侯久满先生现在是我的老板,别猴子、猴子的,很不礼貌。”
瑞良看看查理:“搞定了?好!我等且把线放得长些,好生耍耍这只猴子!”
查理:“老瑞,你说的下一步,是什么?”
瑞良看看门外,低声道:“其实,我大清皇太后尽管给了这猴子不少便利,但并不放心他,特意在他的猴窝里还塞了个拴猴、看猴的主,我等何不利用利用她?”
“谁?”查理愣怔。瑞良阴鸷地笑笑。
入夜,阿尔萨兰在房里绣着鞋面。侯久满推门走入。阿尔萨兰蹙眉:“为什么不敲门!”
侯久满看了看正面墙上,镶入镜框的慈禧手书的那个“囍”字,苦笑一下,坐在桌边。
阿尔萨兰:“你来作甚?”
侯久满:“标下做事,你不该总在窗外偷听。”
阿尔萨兰一惊:“谁偷听!”
侯久满:“不说这个。明日四个小东西要同住一处了,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你忍让一些,最好不要以牙还牙,以枪还枪。”
“凭什么?老佛爷要我来是管家的,不是受气的。”
“那你看着办。”侯久满起身欲走。
阿尔萨兰:“等等,我也有事,一直想问你。”
侯久满:“讲。”
阿尔萨兰:“你我这夫妻有名无实,阿尔萨兰得过继一子,活着做伴儿,死了送埋。”
“……什么意思?”
“你那三个儿子,得有一个随我阿玛的姓氏巴尔拉,心甘情愿地称我额娘。”
侯久满:“荒唐!简直异想天开。”
阿尔萨兰:“这也是太后老佛爷的旨意!”
“太后何时有过这种旨意?!”
“尽可给太后上折子问问。”
侯久满愣怔:“……你……你看中了哪个?”
“老三,妹仔。”
侯久满忙道:“不行不行,妹仔是老侯最心爱之子,远胜亲生的良儿。你若真想要一个,言儿过继给你。”
“那个疯子,我不想要。”
“不想要,自己去大街上背一个。” 侯久满说着就向外走。
随着关门一声大响,阿尔萨兰气得摔下绣花绷子喊道:“我就要那个会放花的妹仔!”
侯久满怒冲冲走回房间,径直到床边展被躺下。
赫顿看看,掩饰不住高兴:“老侯,你怎么又回来了?”
侯久满看了赫顿一眼,仰着脸:“她忘了,我有四个儿子!”
郊野,侯久满兴奋地从马车上抱下连环铳,推开赫顿:“试放新枪十分危险,能造出来,我儿已经立了大功。”门老先生默默笑看着。
侯久满走到一处趴下,兴奋地搓搓手,摆弄摆弄,准备射击。
赫顿扭脸捂住耳朵。但那枪只滑稽地“卜卜”两声,枪口滑落两颗铅子。
侯久满拉拉枪栓,又射,又是滑稽两声,滚出铅子两颗。
门老先生哈哈大笑:“这动静,活像放屁。”
“我来,我来……”赫顿趴下,但那枪依然如故。
门老先生笑得落泪:“笑煞小老儿了……笑煞小老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