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祸患(20)

一位战斗在卡罗来纳州的保皇党—潜伏在森林里的光头戴维·范宁就对他在战时的经历作了生动记录。据他说,1775年,在驼运货物的牲口车被叛乱民兵劫走后,他才“签名支持国王”的,虽然更现实的原因可能是他所居住的地区本就是亲皇派的。6年来,他参与了北卡罗来纳州零星的游击战,背上留下了两颗子弹,头上也曾负过重伤。1781年12月12日,他和他的其他保皇党成员在英国常规军的特遣队协助下,在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攻下了希尔斯伯勒镇,北卡罗来纳州的整个大议会,包括该州的反叛总督及无数爱国者军队的军官都成了俘虏,替大英帝国给了革命派一拳重击。继这次成功之后,北卡罗来纳州的保皇党军队人数激增到

1 200人。在纽约、东佛罗里达、萨凡纳、佐治亚,以及南卡罗来纳州的道弗斯基岛也都有差不多数量的保皇党军队。

像范宁领导的非正规军与英国的正规军之间,显然有可能进行更为密切的合作。可是,英国人在这场战争中并无获胜希望,原因有二:一方面,这场跨大西洋的内战很快被英法之间旷日持久的全球战争淹没了。英国内战给了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报七年战争之仇的机会,而他也确实毫不迟疑地抓住了这个机会。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要知道,此刻英国在欧洲大陆已经没有了制衡法国的同盟—而法国却还有自己的盟军西班牙。这种情况下还要在美洲开展大规模的战役,无疑给英国带来了莫大的危险。

不管怎样,重要的是,英国的许多人也对殖民地人民怀有同情。像塞缪尔·约翰逊那样对他们心存敌意的人反而不多(我愿意爱一切人类,除了美洲人……先生,他们就是一群囚犯而已,我们没把他们吊死,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确实,他在这一话题上激烈争辩的次数(许多次都被他的传记作者兼朋友詹姆斯·博斯韦尔记录了下来)证明,约翰逊确实只是少数派。博斯韦尔自己就形成了“一个明确而坚定的观点,即美洲人民有充分的权利反对祖国同胞在不征求他们同意的情况下向他们征税,从而全权控制他们命运的主张。”许多知名的辉格党政治家也秉持同样的观点。在议会上,精力旺盛的辉格党领袖查尔斯·詹姆士穿上了象征华盛顿爱国者军队的米色和蓝色相间的衣服,以示对美洲人的支持。埃德蒙·伯克的话真是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仅仅使用武力……可能会征服一时,但不能消除你再次出征的必要性;一个永远需要被征服的国家是没有办法被统治的。”简而言之,伦敦没有兴趣对那些决意反抗它的白种人殖民地强行施加英国统治。镇压美洲原住民或者叛乱的黑奴是一回事,但镇压那些可以称为自己同胞的人是另一回事。正如英国派驻魁北克的总督盖伊·卡尔顿爵士,在为自己善待那些被俘的爱国者军人作辩护时所说:“既然我们无法让他们承认我们亲如兄弟,那至少让他们把我们当做堂兄弟吧。”英国总司令威廉·豪也同样在内战问题上态度含糊;这也许解释了为什么他在长岛之战失利的原因上始终是支吾搪塞,当时他明明是可以一举摧毁华盛顿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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