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弗吉尼亚寄予了厚望,有人预言它将产出“欧洲、非洲和亚洲的所有商品”。当时,有人不无热情地说:“这片土地带来了丰富的物产,如同天赐的财富,无须耕作和劳苦就能获得收益。”诗人迈克·德雷顿称为“地球上唯一的天堂”。人们又一次地确信,这将是一片流着“奶和蜜”的土地。另一位意气风发的开拓者认为,弗吉尼亚将成为:
能与泰鲁斯媲美的颜料产地,能与巴珊媲美的木材产地,能与波斯媲美的石油产地,能与阿拉伯媲美的香料产地,能与西班牙媲美的丝绸产地,能与纳西克媲美的造船基地,能与荷兰媲美的渔业基地,能与波莫纳媲美的果园基地,如果精心耕耘,它也将成为能与巴比伦媲美的谷物产地,另外,它还产丰富的桑葚、矿石、红宝石、珍珠、宝石、葡萄、鹿、家禽、药、滋补品、做颜料的原料、做肥皂的岑树、建筑用的木材、放牧的牧场、产鱼的河流,以及英格兰所需的所有产品。
但有一个问题,美洲离英格兰比爱尔兰离英格兰还要远,而且那里的农耕几乎得从零开始。从踏上这片土地到第一次获得农业丰收之间的这段时期,缺乏物资供给的人们该如何生存?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对充满希望的移民们来说,还有一些威胁比阿尔斯特残暴的“森林克里牛”主教更令人害怕。
与英国人跟印度的贸易发展一样,英国人的殖民统治也遵循着一种“公私合作”关系:王室颁发特许权,但是,由谁来冒险并投资呢?还是依靠民间力量。事实证明,他们所冒的风险是很大的。在罗阿诺克的第一个殖民地就存活了不到1年;1586年6月,因为与当地“印第安人”①发生摩擦,他们放弃了该殖民地。到罗阿诺克的第二次探险是1587年由约翰·怀特率领的。他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留在那里,自己回英格兰寻求物资援助,但当他在1590年回来时,他的妻儿和所有其他移民都消失了。在这种背景下,大多数人不愿冒险,因此,1606年4月建立的弗吉尼亚公司也没有被人们当做重要的公司。
如今,作为公司的第一个美国前哨—弗吉尼亚的詹姆士镇—并未留下多少英国人的遗迹。虽然它可以算做英国在美国第一个成功建立的殖民地,但是,它的命运与运气不佳的罗阿诺克差不多。由于疟疾、黄热病和瘟疫的肆虐,他们到这里的第一年年末,最初的100多人就只剩下38人了。在此后10年的时间里,詹姆斯镇的人口几乎濒临灭绝。最后在一个人的顽强领导下,这个殖民地才得以生存,而这位先驱如今几乎已经被人遗忘了。
约翰·史密斯最大的不幸就在于他叫做约翰·史密斯:如果他的名字不是那么普通的话,恐怕现在已经家喻户晓了。他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士兵,一个勇猛无畏的航海家,曾经被土耳其人抓住当过奴隶。史密斯坚信,大英帝国的未来就在美洲殖民地上。虽然他是作为一个囚犯来到弗吉尼亚的—他在中大西洋被指控谋反—但最终,还是他通过调和与当地印第安人的关系,强制执行了殖民地的法令,扭转了弗吉尼亚成为第二个罗阿诺克的命运。即使是这样,在詹姆士镇生存一年的概率大约只有50%,在幸存者的记忆中,1609年的冬天“饿殍遍野”,史密斯不得不回英格兰寻求物资支援。只有孤注一掷的人才会在胜算概率如此渺茫的情况下,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詹姆斯镇需要的是熟练的手工艺者、农民和艺术家。但正如史密斯所抱怨的,这里只有詹姆斯一世时期社会的“渣子”。英国的种植园要在美洲真正扎根,还需要某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