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那个时候每个省市都有文化馆体制,包括乌兰牧骑小分队,都是这种体制培养出来的,现在就不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差别非常大。我们对小沈阳的态度是爱护,但是一看呢,还是不同于赵本山。老赵一看人受苦,他就心疼。这是本能的,他会发火发怒,这完全是两个时代的东西。我觉得今天是格外复杂的时代,比鲁迅的时代还复杂,有些问题是毛泽东“讲话”所不能解决的。
毛泽东讲话主要是针对延安地区的,他没有讲在白区应该怎么样工作。你说国民党不抗战吗?国民党也抗战啊,是吧?情况是异常复杂的,所以我有时候挺同情白区的文艺工作者的。后来解放区的文艺工作者批判他们,我们要为他们设身处地,考虑到他们的不容易,他们不能够把所有的话说出来。有时候,要团结中产阶级,有时候要团结大资产阶级,只要他在某个问题上是有民族国家立场的。比如说,有人不理解我,说老孔你怎么赞扬厉以宁啊,你怎么说茅于轼的话是对的啊?我说你仔细看我赞扬他的是什么,我只赞扬他的那一句话,我赞扬他的那一句话不等于同意他别的观点,同意他别的立场。我有时候也引用国家领导人的话,并不等于完全肯定他。我是抓住你这一句话,挟天子之言以令天子,你是说过这么一句话吧?好,我就抓住你这句话,是这样一个策略。所以我们应该一方面实践,同时在实践中摸索怎么样在这样一种环境下进行文化斗争的策略。
李云雷:孔老师讲得特别好,从几个角度谈了对讲话的理解,特别是立场的问题、政治的问题、普及与提高的问题。孔老师结合自己的一些反思和变化,我觉得谈得比较深入,因为像我们每个人其实也都是受八十年代的文艺观影响比较深,所以对“讲话”会有一个天然的反思过程。现在的生活状态基本也是处于一个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这样一个生活状态。在这样一个生活状态下,怎么样来看“讲话”,用“讲话”来让我们重新注意到底层人民的情况,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没有完成的过程,需要我们继续去做。
孔:毛泽东还是相信人性善良的,他的改造论啊,就是相信人通过改造可以走向光明。因为他选择了人性善,所以他搏斗,对恶的东西进行打击。我们每个人修养的过程也是在跟自己人性里面不好的东西斗争,一辈子在斗争,有不好的想法,你怎么去遏制、去调整。所以毛泽东在根本上跟儒家的观点是有联系的。
现在的很多人对八○后失望,我说你们一提八○后就老说那几个人,我认为那几个人不能代表八○后的全部。我的学生都是八○后啊,他们不这样啊,我的研究生都是八○后,我觉得都挺好的,没有都像韩寒写的那样啊。媒体炒作他,媒体有媒体的利益。我说八○后越看越有正义感,只是没有人给他们一个平台而已,八○后有正义感有本事的人很多啦。现在著名作家里边还有一个蒋方舟吧,她也是反抗的,但是她的反抗就不带着那种戾气,也没有妖邪之气。我们现在要从年轻的作家里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