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ways somewhere,Miss you where I’ve been. I’ll be
back to love you again.
——Always Somewhere
男孩必须走过多少路,才能被称为男人?
白鸽要飞过多少海洋,才能在沙滩安睡?
她在台上,他在台下,静听她唱一首《随风而逝》。
那时谁又想到,有一天她真要远渡重洋、跋涉万里,才能觅到他的踪迹。
离婚是成冰提出来的,因为席思永决不会率先开口提这两个字。席思永就像无良老板,一定让你先提出分手,这样他连道义上的责任都不会有。公司解约还要有遣散费呢,先提出分手的人,总有点道义上的责任。
对成冰来说,爱情是一道判断题,非对即错,对则聚,错则散。
可惜的是,对席思永来说,这偏偏是一道选择题,ABCD一直排到Z还不够用,而且——还未必是单项选择。
更可惜的是,成冰结婚近两年才清醒明白地认识到,她根本无力改变席思永。
和席思永恋爱有如登山,很多人觉得登山者是很傻帽的,冰天雪地高原反应还说不定有性命之虞,也不知道图了个什么——只有登山者自己明白。
然而登山者也有累的一天,尤其是,发现自己兜兜转转,走的却是下山路的时候。
会和席思永在一起本就是个意外,那时他便是放过话的:“咱们俩谁和谁啊,能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吗?咱们就算分手,也一定是好合好散,再见亦是朋友!”
尚未相恋,先谈离散,这是席思永向来的风格吗?其实他们死党这些年,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原该比谁都清楚的,然而她竟曾有转瞬即逝的信心,以为他们也许是可以长久的。
每个人都问,好不容易在一起,为什么要离婚?其实答案无非四个字:他不爱我。然而这答案实在说不出口,只能云淡风轻地笑:“趁年轻我还能找个更好的。”
委托律师办理,个把星期也没有音讯,成冰终于忍无可忍找上门去:“季大律师,如果一周之内——不,三天,三天内我的离婚手续你还不帮我办好,小心明年我不让妈妈和你们事务所续约!”
季慎言抬起头,成冰柳眉倒竖,耳上金色靓蓝珐琅大圆环耳环晃得人眼睛疼,清汤挂面的披肩直发,超短紧身A字裙,一脚下去估计能踩死人的细长高跟鞋——他叹叹气摇摇头,不紧不慢摘下黑框眼镜:“你能把话说明白点吗?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教你怎么领证;现在你们要离婚了,我还得教你怎么分割财产。这说出去我名声太坏了,好像专门教唆着你们闹事,就为了捞两笔律师费似的!这可不行,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少废话,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季慎言也不着恼,慢条斯理地说:“根据本律师一向的原则,帮人打离婚官司,一定以让对方净身出户为首要目标——顶多让他剩条内裤出门。现在你倒好,自己端着盘子把一半家产往外送,这么容易让你离了婚,以后还有谁敢找我?还有啊,席思永这几天住在时大记者那里,时大记者也是一天三个电话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搞得好像是我撺掇你离婚的!”
“打住!”成冰从皮包里抽出一根烟,止他的话,“只要你马上帮我办妥离婚手续,我就不会再来烦你。谁问你关于我的事,你都说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季慎言只得收拾起所有以拖延时间为目的的调侃,帮成冰点烟后又去开窗。成冰漫不经心地吞云吐雾。老实说他不喜欢这样的成冰,季慎言印象中的成冰不该是这样的,“玩世不恭”、“游戏人生”这些词不该和她联系在一起。印象中她一直是人见人疼的小公主,不知道怎么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脑海里许多影像渐渐模糊不清,残留下的只有眼前这个成冰。明明是清水素颜,骨子里却透着说不出的妩媚妖娆,只是淡淡地拒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