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2)

今夜12点,珍妮靠在卧室的沙发上,几小时前,她刚刚被一个男人给拒绝了。

于是,现在,她的腿上放着一支伏特加瓶子。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连头都不歪一下。

想过十几声之后,电话答录机自动接通了,“你好,这是珍妮.佩顿,我现在去享受生活啦~唔,有事请留言。”

“Hi,珍妮?”又是那个男声,这一次听起来阴阳怪气的,而且不是答录机里传出来的,“你知道我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跟你交流,你打算干什么,把我的声音录下来吗?拿给别人去验证我的存在?”

“滚蛋!”珍妮把瓶子扔出去,可她根本不知道要打谁,“滚!别再缠着我了,你这个幽灵!”

“喔……”长长的嘘声,“喔,珍妮,你需要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对吧?就像今天晚上,你搭讪的那个人——暖洋洋的,你渴望他的身体,对吗?你想让他干什么呢?小珍妮,快点告诉我,你瞒不过我的。喔喔,不得不提醒呢,你想被干也不该找个黄种猪!”

珍妮把手边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出去——枕头、花瓶、镜框——电话掉在地上的时候,还嘟嘟地响着。她觉得天旋地转,各种各样的噪音向她的耳朵一股脑地袭来,可那个男声还是清晰地不绝于耳。

“啊~你失去了控制,你想干什么,如果要杀掉我,你得先杀掉自己。话说回来,难道我们临死之前,不应该来一下吗?”

珍妮夺门而出,从壁橱里掏出钉子、锤子和木板,发狂地将卧室的门给钉上了。

“闭嘴,闭嘴,闭嘴!让我静一静,你这个混蛋!”她在走廊里蹲下来,眼泪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闭嘴?你真的想要我闭嘴,而不是我用嘴巴好好地舔舔你吗?”男声如幽灵般地,一路追随她来到中厅。

“你这个胆小鬼,混蛋!你除了会说话说话,还他妈能干点什么!操你!你这个变态!”珍妮一边回头骂着,一边跑,那声音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甩不掉抹不去,她被矮柜绊了个跟头,钉子刺进小臂,鲜血涌出。她因此,哭得更厉害了。

“我除了会说话,还会干点什么?喔喔,你需要我干点什么?*你、勒死你,对吧?!”男声嘿嘿地笑起来。

珍妮绝望地边哭边跑,钻进了洗手间,她想打一个电话,像那个素昧平生的男人求助。她从胸前的衬衫里,掏出那张名片,它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她的手机在卧室里,她把门钉死了,没法回去拿,也不敢回去拿。她左顾右盼,抄起洗手间的电话,拨了名片上的号码,几秒钟后,对面传来一个男人还有些迷迷糊糊地问话,“我是赛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沃勒医生?啊,救救我!赛斯救救我!!”

电话“咔”的一声断掉了……

差不多与此同时,华盛顿市的另一角,赛斯.沃勒本已安然睡去。忽然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惊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一伸手,正摸到林茜的屁股,这让他更清醒了一点,也让她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赛斯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看闹钟,12点出头。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从梦中被叫醒——这只是一种友好的说法,实际上赛斯是不会做梦的。当他注意到那是一个陌生号码来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说道:“我是赛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他以为是有人打错了电话,不料却传来一阵歇斯底里地尖叫:“沃勒医生?啊,救救我!赛斯,救救我!”

即使一头雾水,他仍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正要询问,却听到对方挂断了电话,接着是嘟嘟的忙音。他试着回拨了一个电话,可仍然是无法接通的忙音。

如果说林茜被摸了下屁股还有些朦朦胧胧的睡衣,那从听筒里传出来的尖刻的叫喊,无论如何也让她睡不下去了。她翻过身,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借着月光端详赛斯的脸。那是一张黄种人的脸,尽管肤色很白,颧骨也挺高,但黑色的瞳孔和垂在脸侧的黑色直发仍然标注了他的种族;他有着锋刻的眉毛和小小的嘴巴,这说不上性感的面孔,却有着独到的魅力。

“那是谁?”林茜在他怀里,轻轻地摸着他腹部浓密的卷毛。(哟哟~这是我第一次描写赛斯的毛——不是*,别搞错了。)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我记得她的声音。”他的脸看似平和,眉毛只悄悄耸动了一下,可心里按不下一阵阵的不安。

“她要你救救她,可你现在还在救我。”林茜娇媚的一笑,把脸搁在他的胸前。

“林茜,这不是个玩笑。我今天晚上在你工作的戒酒互助会见到她,总有些什么叫我放不下心来,她有幻觉,需要帮助。”赛斯轻轻地扶着她的脖子,把她的头又搁在枕头上,随后赤身*地下了床。月光照过来,他的身体朦胧而匀称,说不上胖瘦。

“所以,你现在要从一个女人的床上走下来,赶去另一个女人的床上。”林茜嘟囔了一句,她不高兴了,说话有些急促,勾起一阵要命的咳嗽。

赛斯端过一杯水和几片药,“别闹了,快躺好,你的病还没好利落。”她借此盘住他那套着长长黑色手套的左臂——他即使睡觉也不见得会摘下来——把它拉向自己的身体,然后按在*边上,“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她问道。

“什么?”

“你曾经教导我的话,不记得了吗?‘永远不要把你病人的状况带回家’,喔,别说话,”她把温印在他的唇间,“别说话,亲爱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会说这是危机情况,或者说我和你不同,而你总能把一切应付好。但即使你抱着善心,你又该去哪儿找她呢?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想你也不一定知道她的住址,电话也没打通。你又能做些什么?何况,你我都知道,有些病人总是希望引起咨询师格外的注意,何况一个年轻女人面对你这样有魅力的男咨询师。”

“但是……”但是他说不出来了,如果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他的确有的是办法,他可以赶回戒酒协会,依照手机上的那个来电,询问她的相关信息,他的证件走到哪里都行得通。然而,这是不是最合适的方法呢?他不确定,今晚,他见到她的时候,就感到面前站着的女人并不正常,林茜说得并没有错,他想,也许是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他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被她拉进被子里,“我不要吃药,”她俏皮地笑起来,“你就是我最好的药!”

她把被子俨好,直至月光照不见两人滚动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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