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One 沧海痕迹(11)

霏霏她们的性格越来越开朗,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哪儿有突如其来的怪叫声,哪儿就有霏霏、希儿、蓉蓉的影子。

她们近来总喜欢穿成漆黑一片,教官说她们是三只黑乌鸦,这形容得恰倒好处。黑色队伍发展得很快,立马又有几个同学打着黑色的招牌混入其中,和她们和睦相处。

充斥着尼古丁的云雾开始缭绕在“黑乌鸦”的唇间,琦漫往往成为受害最深的人。而后再有穿黑色T恤的一律被霏霏视同“敌党”,那就意味着和霏霏那伙人走在一起的时候要惨遭排斥,或者挖苦,或者白眼。

窗外吹来一阵凉风,依稀能看到树梢晃动的影子,四下里了无声响。霏霏叨骂着脏话在走廊上不知正追杀哪个男生,声音从廊道的这一头延续到那一头。这种脏话一天内不知要听到多少次,还有一些无法用文字音译的福州方言,叫琦漫的耳朵起茧子。

那男生“啊”了三声,负伤不浅,逃之夭夭。

琦漫需要一颗手榴弹,用一声轰响换来彻底的安静,很不幸在这偌大一军事基地,火药库不知去向。那男生骂的是闽南话,尤其是在和霏霏单挑的时候,但他终究斗不过霏霏,这就好比阿猫和阿狗打斗,阿猫得胜的几率总是大于阿狗。这里听得懂福州话的人终究比听得懂闽南话的人多几成,入乡随俗者为胜。

这天训练解散后,琦漫走到宿舍楼,见一群学生将内务评比栏挤个水泄不通。乍一看热血沸腾,再一看心灰意冷,她看到自己的寝室得了个第二,不过是倒数的,洗厕所少不了她的份了。琦漫正准备打道回舍,却又一时卡在人群中央。楼梯口外的狗狗耷拉着舌头朝内张望,看得心旷神怡,随即姗姗离去。

午间,琦漫、蓉蓉和希儿在厕所里打扫卫生,这里的厕所是她们平生见过最大且最脏的厕所,其档次仅亚于粪坑。冲刷了一中午,熏都熏晕了,但里边的内容却似乎没有半点变化。

这时霏霏进来,幸灾乐祸地说,真是辛苦各位了,为人民服务嘛,辛苦一点值得。希儿推了霏霏一下:“他妈的你还好意思讲,你怎么就不来服务!”希儿的出手狠了点,霏霏火气上来还希儿一耳刮子,既而俩人开始撕扯对方的头发。

琦漫上前劝架不顶事,只得和蓉蓉努力拉住两人。“有种你就别呆在寝室里,你这个死女人!”霏霏被希儿这么一叫“女人”,立马挣脱琦漫大喊:“妈的谁女人了,你才是女人!你是没有贞操的破妖精!”随即冲着希儿就是一脚。好在希儿闪得及时,但身体晃了晃,险些掉进便槽里。

“住手!”那夜找蓉蓉的男生三步两步地进了女厕所,发丝随着步子的节奏飘逸,在霏霏看来他比乔越俊俏多了。但霏霏着实没料到他会冲着自己来:“你叫钱霏霏是吧,你以为你是谁?不要丈着你老子有几个臭钱就可以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他妈的每天晚上闹到那么迟,我忍你多久了你知道不?”

霏霏愣了一下:“你是谁啊?”

李翔操着一口漂亮的普通话做了自我介绍:“我是谁,商贸班李翔,想报复是吧?有种你就来,我不会改名字的!”随即把手一指,“滚!”

霏霏怵怵地看着李翔,转而泪水盈盈地离去。

李翔是北京人,父亲先是在北京当了一年制片人,后又成了福州某电视台当台长,母亲在福建的高校里教音乐,这样的家庭产生的儿女有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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