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想到了乔越在迪吧送她的那颗小药丸。她把药丸放在手里打量着,上面竟然印着美丽的图案,是玫瑰。她把药丸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无味。蓉蓉将药丸用白色纸巾包好,无处存放。
伍
军训那日,天空灰了一半,大片的乌云将蓝天遮盖,老天则毫无顾虑地下起雨来。弯过几条小路,雨渐渐小了。左右两旁的同学挽着琦漫的手,她们不是希儿,也不是蓉蓉,更不是霏霏——她们三人果真没来。
进入教导大队之后,还得听部队的上司啰哩啰嗦的唠叨。那天有帅哥一路亢奋意犹未尽,破天荒地在一旁小声哼哼说,“人生一场梦又何必太计较,青春正年少我应该大声笑”,帅哥很不幸被听觉器官忒好的教官逮了个正着。
接下来那教官瞬间怒发冲冠,原先一头钢针般的平顶短发瞬时立得比鲁迅还直。下一个动作便是瞪着核桃般的眼珠子气势汹汹道:“你,站到一边去!”
四百多个目光一下集中到那家伙身上,下面一阵唏嘘,那厮立马成了主角。他本来还有英勇顶撞的架势,但见势不妙,只好灰溜溜地站到一边,再也不敢大声笑了。
大家趁乱骚动一番,一女生急不可待想成为女主角,指着远处大叫:“快看,那教官好帅,一定是我们班的!”声音从其丹田发出,铿锵有力,非同凡响,想是出名要趁早的架势。“你也想站?好,成全你,到一边站着去!”
这会儿,学生们都跟修女一般肃穆。那教官瞧见纪律尚好,长篇大论得更起劲了,加上肢体动作,差点手舞足蹈。好容易洋工磨到尾声,学生们以为可以草草了事,各个精神大增,容光焕发,谁料教官声音突然扬起:“最后……”
这个“最后”把大伙好容易膨胀起来的神经中枢都给缩了水,恨得无不咬牙切齿。只听那教官太军一般疯狂地咆哮到:“影视班两位女生打的来军训,你们不要以为这里是娱乐场所!这里是军营!身在军营,你就要有军人的样子!”琦漫侧过脸去,余光恰好落在后面被罚站的两个黑衣女子身上。
这两女子正是蓉蓉、霏霏。琦漫接着洗耳恭听,听得心灰意冷。加之全年级的唏嘘声,琦漫埋下头去做沉思状。不一会儿琦漫有点蹲不稳了,她微转三十五度去看蓉蓉她们,反倒羡慕起人家来,站着可比蹲着轻松很多。琦漫莫名其妙地看着蓉蓉,她看到蓉蓉莫名其妙地看着唱“青春正年少应该大声笑”的男生。
夜晚的户外伸手不见五指,在澡堂路上行走的学生打着手电筒照明,光影交织。光晕的周围隐约可见一些来历不明的影子在晃动,令人毛骨悚然。琦漫和蓉蓉在回宿舍的路上谈笑风生,白日被罚站的男生朝她们微笑地走来,而后与她们擦肩而过,留下一阵洗发水的清香。
“你认识他?”琦漫问。
“似曾相识。”
“哦,那就是还不认识。那人真是莫名其妙!”
归寝后,霏霏说有个男生来找过蓉蓉。“我们见过他的,你不觉得他很面善么?”霏霏说。“难道是,都市猎人?”蓉蓉猛地觉悟到什么,她的脑海里浮现那夜“都市猎人”门口的情形:一醉酒的男子被蓉蓉推倒在地上,动弹了两下又软了下去。男子倒下后,手中的啤酒瓶口便翻涌出汩汩的液体,它们一点一点地蔓延,努力浸染着地砖上的尘土。
夜色笼罩着宿舍楼,黑黢黢的窗外丝丝柔雨安抚着沉睡的草丛,四周阒静无声。琦漫打着手电在下铺写日记,日记写到一半,突然有怪叫声响起,是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