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贺伊曼
贺伊曼
2010年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得者
躺在大学宿舍的床上时浑身像浸泡了充足水分的海绵,潮湿而沉甸甸,我经常回忆我不算遥远的高中,它时常模糊一片,时常又清晰逼人。当回忆已经成为习惯,并且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的时候,我发现之前所习惯的,那些认为理所应当出现在生命里的一些人和事,早已和自己渐行渐远。
壹
高三时经历了高中第三次分班。我所在的学校似乎热衷于分班,我想他们可能认为每年换一个新环境会间接促进我们的学习成绩,一年一分班这个规矩奇迹般地从建校起流传至今。
当然我要感谢他们,如果不是高三的分班,我大概也不会认识平安和咚咚两人,并和她们成为朋友。
开学第一天,和咚咚坐同桌。她不善言谈,一天当中只和她说了不到五句话。
你叫董卿卿是吧。
哦,对。
我们好像是一个寝室。
哦,是的。
借一下你的笔。
哦,好。
我心中觉得好笑,这女生个子不高,非常白净,戴一副黑框眼镜,西瓜头,说话方式极为有趣。渐渐熟悉之后发现,她性格实在腼腆。有时候长时间盯着她的脸看,她就不好意思起来,样子极为可爱。
我常用手捏她的脸说,咚咚你皮肤怎么能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可爱。看着她变得扭捏的表情,能不自觉地笑出来。
而平安我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与其打交道。早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字,大约这个家中富足的姑娘打从进入这个学校就被人熟知,并被冠以娇贵不宜结交的名号。我之前也相信年级上这等流言,所以在高三开学第一天,看到宿舍名单上平安的名字心里一阵发凉。自小讨厌金贵的有钱大小姐,并非妒忌她们的财势,而是厌恶那些人与生俱来的生活习性,往往与自己的原则背道而驰。
倘若没有生活在一起,我也无话可说,可如今,偏偏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当时心中不免抱怨。
后来,当我和平安的关系已经到了时常嬉笑着共同出入食堂的时候,平安还总提她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那张不友善的脸。她笑着说,就像一张烧焦的大饼。
哈,我笑翻,形容得真有质感。
大饼大饼。咚咚拍我的脸重复着。我伸手在她脸上上发条。
平安同样是可爱之人,虽然难免有不食烟火之处,但她身上有让人甘愿伸手帮助的魅力存在。我从此也不再相信所谓的流言,可能每个人都因或多或少听进他人评价而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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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阿贝,他已经是老朋友。平时在教室忙里偷闲的时候,总爱和他打闹调侃。他经常对我说,阿来你就这么舍不得我,每次分班都要跟着我。我斜眼瞪他,他就挨了炸弹般哎哟哟跳开。
阿贝在高一时躲过了军训,在众人黑成一片的时候他独自光亮得像只白炽灯泡。当我在QQ上说他白得吓人的时候,仿佛已经看到电脑那边他那张得意万分的脸。
阿贝说我俩之间的聊天记录足够出本书,他大概三年来都没跟谁说过这么多话。可是他跟我说了,即便是以电脑为媒介。
我对阿贝说我感到无上光荣,阿贝龇牙咧嘴地笑。
平安和咚咚认识阿贝比较晚,但很短时间内已经熟络得像自家人。平安喜欢拿阿贝当出气筒,遇事不顺就随手将一摞书一本本砸向阿贝,阿贝躲闪之余再一本本捡起还给她。我们嘲笑阿贝在平安面前像个懦夫,丝毫不懂得反抗。平安则笑得得意扬扬,大小姐形象在此时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