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丽的疾病
散乱的心灵,不适宜作任何决定。
我们无法决定我们会爱上什么样的人。你脑子里大概曾经勾勒过一些形象,比如会爱上一个成功而勇敢的男人,或者一个美丽而抒情的女人,他们用温柔的语气说有力量的话,对植物动物的态度都慈悲充满爱,浑身都是光芒。然后再细化到性格上会有怎样的棱角,总之他们拥有可爱的不完美,如男神女神一样遥遥领先。只是你在现实里遇到的那个人,却很有可能一条也没中,他们只是击中你,Bang——Bang——,两下,于是所有的指标荡然无存。或许他们与你梦一样的想象毫无干系,但这并不影响你仍旧感慨万千地奔向那个灵魂,他比任何一场美梦都更加温暖。果然,你们举案齐眉,举手投足里都有甜蜜扎实的相称,两个人都是原始的。
你喜形于色地和闺蜜们滔滔不绝,你遇到了一个天真善良的、胖胖瘦瘦的、眼睛小小大大的、笑声起起落落的人,总之所有的描述都从高指标“唰——”地一下变成了低空飞行,平凡而生动,活活泼泼地爱上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都爱上了被生活击中的感觉,可能是爱情,也可能是其他别的什么,总之我们会像个筛子一样迎风走路,每一个眼儿都是一个故事。
那个无心爱恋、心地超脱、简单明朗、吃素吃到毫无欲望的秀秀,在暴风雨的夜晚不停走路,爱的降临是一场疯狂的飓风,雨水细密地打落在身上,他在心底默默地念着“如是——如是——如是——如是——”,有意识地让自己安静下来,并持续正念地一步一走地走。但内在的觉知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它导引他越走越快,近乎慢跑,然后他开始彻底地跑起来,越跑越快,直至奔跑。
他们像所有的朋友一样,在逐步的认识中发展出成熟温厚的友谊,固定且宽松地相互信任,固定且宽松地彼此了解,固定且宽松地保持联系。直到有一天,两个人同时顿悟到,对方已经把自己的生活内容空间化了,于是,他们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在对方的眼睛里读出确认。触目动心——恋人之间独有的语言,一种常理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无言沟通。在没有任何情欲的前提下,被另一个人吸引,如手如足地深刻理解,那个感觉一旦发生了,便收不回去了。
爱情是最美丽的疾病,一旦爱情进入生命,它就意味着一个人的最光明与最黑暗、最方刚与最脆弱、最无私与最自私、最透彻与最散乱的状态,将在同一时间被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