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王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咔哒一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又回头冲我说:“何为我就弄不明白你了,你家苏婷不是挺好的嘛,大大方方的,没一点小家子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像我家林小璐,脾气就像个火药桶似的,三句话不对就要炸,你要实在不想结也行,但问题是——”王昆抽了口烟,烟雾中眨巴了一下小眼,接着说,“问题是你开始就不应该说。你为什么当初要说呢?你的错误就在于你当时为什么要提出结婚!你要知道,女人这种东西你是不能让她一下子就看见希望的,当然,你也不能让她永远都看不到希望,能拖则拖,拖到实在拖不起了,那就是她了,否则你给了人家希望,转眼又将希望收回,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你中了五百万,拿着彩票去兑奖的时候,人家说对不起,彩票号码临时改了,你这奖白中了。你说你急不急?所以说对女人,就像哄小孩一样,一定要胡萝卜加大棒,否则你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王昆,你太坏了吧。”墙角里忽然瓮声瓮气地传来了刘苗苗的声音。我们一愣,只见刘苗苗仍旧头冲着墙,像个先知一样说,“我听你们这是在讨论爱情吗?我怎么觉得你们说得都不是人话呢?王昆你要是这么有经验,怎么就没见你把你家林小璐收拾好呢?你这是爱情吗?这分明就是生意!我就听不得你们这个!太坏了!”
我们面面相觑着,见王昆在烛火摇曳中挠了挠头,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看样子像是被说中了,没再吱声。我们觉得刘苗苗说得还挺有道理,可是不对啊,刘苗苗自己还有着出轨的念头,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卫道士了呢?
“是,我是想出轨。”他好像听到了我们在想什么,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我是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发现你们连弄明白的动机都没有,就连想去把它弄明白的勇气也没有,尽在这里瞎扯胡扯,我们能不能对自己负点责任,能不能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们好歹是男人吧,对不对?”说完,他一脸激动地看着我们。
李白冲我扬了一下眉毛,撇着嘴点了点头。杜枫顿时也笑了,说:“哎,你这闷葫芦说话,敢情里面还真是有料啊。呵呵。”
王昆这时抬头说道:“好,那苗苗你说我们怎么弄明白?这事弄得明白吗?这多少人写了多少本书,拍了多少部电影,唱了多少首歌,你说谁弄明白了?我就没看见过几个明白的?还弄明白,怎么弄啊?你说怎么弄?”
原本刚激动上来的刘苗苗被王昆这一顿抢白,也哑巴了,靠着墙根眨巴眨巴眼,“反正,反正——”,忽然他冲杜枫来了一句,“哎,你少抽点行不行?熏死我了。”
杜枫大笑道:“哎,你说不过他,饶上我干吗呀!这是我家,老大,我在我家连抽烟的自由也没有,太过分了吧。得,得,我去给你老人家把窗户打开,你就满意了吧。”说着话杜枫起身去开窗户了。
过了一会,李白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大家在说:“你说我们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刚刚三十来岁,就像个死老头子似的,唉,这日子看来是没法过了啊。”
“哎,别告诉我你和你们家刘小蜜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啊?”杜枫问道。“我一晚上可受不了太多惊吓。”
刘小蜜的真名叫刘云,我们一贯称之为刘小蜜,倒不是说她长得像小蜜,主要是因为她的来历。这都是发生在去年冬天的事,距今还不到一年。刘云是李白他爸安排的,包括相亲那一关竟然也是李白他爸和他妈两人先去的,他爸妈点头了,然后再塞给他,说我们看过了的,肯定就没问题。那姑娘人倒是长得很秀气,说话轻言细语的,那时刚从外地的一所大学毕业,学的据说是幼师,和谁说话都像阿姨,十足的有耐心,十足的有母性,还煲得一手好汤。刘云没有工作,还没结婚呢就在家当起了家庭主妇,袜子洗好,内裤叠好,一来二去的,人孰无情呢,当年一腔热情的李白反抗无果后,只好听之任之,聚会时偶尔也带出来,姑娘倒是坦坦荡荡,一直依偎着李白,就像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救星,惟一的男人,一副随时准备妾随夫意的意思。我们便背后叫起了“刘小蜜“这个绰号,李白也不恼,只是不时地叹两口气,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