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是怀着这么一种神秘莫测的心情坐在那里,看着C罗嚣张的庆祝,再从鼻孔里哼出两声奇怪的声音出来。一个年近三十岁的男人是可以评判点什么的,这个社会分配了他这种功能,那他就应该好好利用。正当我想到这时,“喵”的一声,扑扑以天兵天将的出场气势从窗前的露台直接跳到了我面前,冲着我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好吧好吧,马上我就去,马上!”又是两声尖利的“喵!喵!”它是不会答应的,我知道,我已经习惯了,它不能等,它不允许等,每当它要吃的时候,一秒钟都不能耽搁,这就是扑扑的性格,这就是一只剽悍而又英俊的孟加拉雄性豹猫的性格。社会给了三十岁男人特权,我们也应该给扑扑以特权,事实就是这样。我起身,走到厨房里,把放在冰箱里的那盒鸡肉妙鲜包拿下来,再给它搅拌进猫粮,然后毕恭毕敬地端到了它面前,整个过程中,它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围着我上蹿下跳,嘶吼声不停。每当这时我都想一把掐住它的脖子,将它钉在墙上,好让它知道在这个家里谁才是真正的老大。可我只能在心里这么想上一想,你要知道,它可是苏婷的心肝宝贝,她天天“儿子、儿子”的这么叫着,时常让我产生一些错觉,好像我正在和一个寡妇交往,交往的核心在于我和她的孩子相处得是否融洽。作为一个男人,这不是忍气吞声,你明白吗?
扑扑开始埋头猛吃起来,从后面看,它的屁股翘得很高,肌肉绷得紧紧的,好像它正在吃着一道人间美味。我不得不佩服它,每天吃同样的饭菜,玩同样的游戏,居然还能乐此不疲。我朝着它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回到客厅,继续坐在沙发上,礼物拆得差不多了,球赛也快接近尾声了,接下来干点什么呢?苏婷还在洗澡,我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她每天都要洗上两个澡,早上一个晚上一个,北京的水资源紧张,她得负上一部分责任,水费上涨也是理所当然。我胡思乱想着,忽然记起包里还有前两天就买了可一直没来得及看完的《南方周末》,嗯,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从包里将报纸找了出来,依据以往的习惯,先看文化版,猜猜这次谁坐庄,接下来我看到了一个作家,一个诗人,一个行为艺术家,还有一帮老男人在怀念他们美好的青春期。我决定先看那版行为艺术,因为他们总是会干出一些考验我们智商的事情,这些事情有时候会难倒你甚至无法判断他干的这事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我很喜欢这个游戏,并立志要做出结论。这次是一张图片,图片上一个披头散发的老男人赤身裸体的将自己半吊在空中,用一把刀反复地捅向一条夕阳下的大河,图片中的河水是红色的,波光粼粼的红。说明文字中称,这位行为艺术家寓意他在杀死大河,大河必将死于他的刀下。天啊,我一脸犹疑地抬起头来,有那么一瞬间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上。好吧,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个人认为闪电就是天空和大地在搞SM,雨水是它的精液,万物是它的卵子,我们就是它们完美结合的产物,稍等,那该死的扑扑又会是什么呢——流产事故?
“先生,要服务吗?”
我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被一个腻而发嗲的声音打断了,抬头一看,苏婷正穿着我的那件新买的阿玛尼白衬衣秀着她那一双欣长美腿,头发湿漉漉地散落在肩上,野性十足地扶着浴室门框——哦,是的,她在勾引我。
“嗯,你这都有什么服务?”我故作严肃地沉思了一下。
咔哒,咔哒,高跟鞋清脆地敲击着木质地板,就像某种呼之欲出的心脏节拍。我仰视着她,见她以一种女王般的气势,高傲地冲我说了一句:“应有尽有,宝贝,从你能想到的到你绝对想不到的。”说完,她扬起她那条修长的美腿,直接搭在了我的两腿之间。我决定臣服于她,是的,立即!
我们接了一个漫长的吻,时间长到好像我们去了一趟巴黎。她坐在我的怀里,我感觉到她柔软的腰肢正在轻微地摆动,就像将我荡漾在一片妖娆的水里,一切都像幻觉,完美的幻觉。
吻后,我凝视着她那张泛着潮红的脸,不由自主地说出:“苏婷,我不想结婚了。”
女王的脸僵住了。我明显听到空气中仿佛有人砸碎了一块巨大的玻璃,就在我的耳边。我感觉我正抱着一块岩石,浑身滚烫地顺着海平面缓缓下沉。我知道是他来了,他决定把它们都拿走了,他终于做决定了。
上帝啊,你就是喜欢这么耍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