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轩今天上午有两件大事必须要做,一件是向郝顺章汇报昨天晚上紫华大桥重新招投标的修订方案,听取他的进一步指示。她清楚做这种方案不是一个部门或者一个官员一次性说了就算数的,它要得到主要领导的签字画押才能算最后敲定,而主要领导的新想法最多,今天给了你这种指示,让你按他的要求去做,一旦你加班加点劳命伤财地做了出来,他又有了新想法,说不准就把上次的指示精神全面洗牌,又让你从新的角度去做。这种主要领导动下嘴、主办人员跑断腿的事,紫轩不知经历了多少回,所以每次她做需要主要领导拍板的事,从来都不敢大意,汇报请示是她把工作摆在主动位置的为政宝典。第二件事,也是观莱市今年最大的一桩重头戏,十点钟她要去主持观莱市新建的“嘉兴莱”工业园区的揭牌仪式,郝顺章将在会上致辞,明宇市委市政府和相关部门的主要领导都要到现场发表重要讲话。仪式完毕他们还将与到嘉兴莱工业园区投资的客商和特邀嘉宾进行交流。
赵宏生见紫轩进了市政大楼的大门,他得趁她向郝顺章汇报工作的时间到人事局去转一圈,看一看金洋在不在,摸摸他的情况,一个小时之内他得赶回来送紫轩到嘉兴莱工业园区。
到了人事局办公楼前,赵宏生把车停在楼下,径直到三楼金洋的办公室。走进门,赵宏生一眼就看到金洋坐在办公桌前,嘴里衔着一支烟,无精打采地看着报纸。他的脸色苍白,好像害了一场大病似的。虽然这样,赵宏生的心还是放了下来,总算找到了他,可以给紫轩一个交待了。
老王不在,赵宏生坐在金洋的对面,关切地问:“金哥,你生病了?”
金洋见是赵宏生,脸上略闪过一丝惊疑的神色,很快地镇定下来,随口答道:“我没有生病,你怎么来了?”
赵宏生说:“我有点儿事路过,顺便上来看看你。”他撒了一个小谎。
金洋递给他一支烟,平静地说:“你不用编这种蹩脚的理由来应付我,我知道你是受人之托来查找我的下落的,可能你也知道,我昨天晚上没有回家!”
“昨晚上你没有回家?我不信!”赵宏生故意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神情间表现出十分的惊讶。
“我再说一遍,我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信不信由你!”金洋说话的口气不容置疑,但他的神情突然之间又变得沮丧起来。他一个大男人,心境走到了这一步,生命不再阳光,他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心中有苦,他要向谁说?谁又是他可以倾吐冤屈的对象?谁又能真正理解他、同情他,给予他安慰?
赵宏生见他神色凄凉,搞不明白他何以至此,便直截问道:“金哥,你说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你去了哪里?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
金洋说:“我昨天晚上在医院,是喝醉了酒进的医院。”
赵宏生诧异道:“你昨天晚上住院了?难怪脸色这么难看,哪里像从前的金哥!”
金洋毫不掩饰地说:“我昨天心情不好,一个人去喝酒,喝了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喝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酒店,醉了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宏生惊异道:“你平时喝酒极为克制,昨天竟把自己醉得人事不省,是哪个惹你不高兴了?把你得罪得这样狠?”
金洋脸色一沉,恨声道:“没有哪个得罪我,是我自己得罪了自己,自己想跟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