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洋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歌,最喜欢哼唱的也是这首歌,人生最浪漫的事,就是陪着自己的爱人一起享受春花秋月,一起沐浴风霜雪雨,然后慢慢地变老,彼此都是手心里的宝,彼此都是点点滴滴的欢笑。可是此时他听到这首歌时,他的心在哭,像有一把带刺的尖刀从他的心瓣上一次次剜过,他喜欢这种被刀剜的感觉,是凭吊?是追忆?还是想麻木自己?他不想给自己找一个答案。就这样吧,在这种缠绵悱恻的音乐声中,他可以忘乎自己,迷失自己。
他要了一瓶斤装的郎酒,点了一份红烧狮子头,一盘清水虾,一盘酱爆肉和一盘干煸四季豆,要了一小碟油炸花生米,一个人独斟独酌。
漫特顿酒吧是观莱市人气最旺的酒吧之一,才十一点大厅、卡座上就有七成客人了。还没有坐上的席位,都是客人预订过的。整个大厅变得闹哄哄的,那曼妙的音乐之声不再单纯,甚至被掩隐于闹哄哄的人声之中。
此起彼伏的噪音扰得金洋心里更烦,他再无心于那剜心的音乐之声,只是猛劲地喝酒。而此时,酒才是他最贴心的伙伴,才是他可以自由倾述和放浪表达的朋友,他希望从酒中去寻找一份宁静。
然而大厅里的噪音哪里能够让他宁静得了,那些男男女女一围到餐桌上就肆无忌惮地大谈陈剑君的事情,那津津乐道的样子,比漫特顿为他们精心准备的盛宴还让他们开胃。金洋一直不屑于这种娱众的心理,对那些食色男女的谈吐大为反感。然而他又无力去制止他们,只能坐在一隅当一名无辜的受众,虽然他极为不满。
靠左边的卡座上又来了两位穿着衣冠楚楚的男客,金洋好像认得,又好像不认得。两人坐下点过菜后,酒还没有上来就把陈剑君的事扯了出来。那穿蓝夹克秋装胖男人说:“红哥,我们观莱市的戏今天算是开场了,你说,那涉嫌买官的一百多人才抓四五个,还有那么多人怎么处理?”
另一个穿天蓝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说:“关哥,你我都是老百姓,哪里晓得当官的怎么想?但是有一点,既然查了出来,他们总会给观莱市的民众一个交待。”
金洋的听觉被他们拉了过去,服务员把他们的酒菜都送了上去,那两人边喝酒边谈论着观莱市的热门大事。
红哥说:“当官的怎么处理确实与我们无关,我们说起好玩,当下酒菜还是蛮好的。”
关哥说:“今天大家都在把它当下酒菜,大快人心。我听里面的人说,陈剑君享的艳福还不错,玩的女人都是上档次的。”
红哥压低声音说:“我也听过很多人说,我们那个美女副市长就是他的相好之一。可怜她老公,被人戴了绿帽子还沾沾自喜。”
金洋的火腾腾地往上冒,但他在这种场合哪敢发作,只狠狠地盯了他们一眼,他要耐着性子听下去,听他们还能倒腾一些啥故事出来。
关哥说:“他找了一个身体可以通天的女人,是他的福气,他啥也可以不出,就能够沾光,这好事,你想求都求不了。”
红哥笑着说:“我才不做那冤大头,再说我老婆也没有那能耐,我就是想也是白想。”
关哥说:“现在的男女,想法不同了。你看现在流行的是啥?有的小姑娘,去给有钱的老头当小三,从老头那儿骗了钱又背后养小白脸,生活滋润得没说的。男人也可以让女人去玩权弄势,有了钱,他也可以在外面找女人,在东边损失了,他就在西边找砖来补墙,又不亏欠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