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2)

  

“你这小子真是贱骨头,居然还喜欢找骂。”欧阳雪总是快言快语。

“你呀,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大家都是同事嘛,说出来,心里就畅快了。”李峰也劝他。

“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快下班了,我请客,大家去腐败。”欧阳雪很大方。

陶然还是很沮丧,“我不去了,想早点回去休息,顺便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下次我做东。”

李峰不乐意了,“哥们儿,走啊,难得小雪今天这么舍得,我反正去,要不然我又是回家随便将就。”

欧阳雪白了李峰一眼。看陶然的倒霉样儿,她说:“得了,小李子,我请你吧。让他一个人回家哭去。”

下班了,陶然慢悠悠地走到公交车站,315路车是他每天的代步工具,每天早上从家到单位,每天晚上从单位到家,重复的路线,重复的工作,重复的生活。

车来了,候车的下班族都拼命地往车里挤。在这个流动的“大筒子”里,陶然在北京修炼了三年,现在已经练就了集平衡木、摔跤、瑜伽于一体的高超技能。在车上挤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与别人合租的住处了。是的,这里只能称为住处,在他的眼里并不是一个家。脱下外衣,挂起包,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思考着自己最近的心理波动。

陶然,26岁,来京三年,无房无车,只有糊口的工资,在一家行业杂志做编辑、记者,选题、采访、写稿、约稿、编稿、校对,就这点活,他已经有些疲软了,拿职场流行语来说,他正往橡皮人方向发展。对工作日益疲乏,对生活日益丧失激情,对未来愈发担心,对自己愈加厌恶,对家人的歉疚也越来越深……所有这些,已经堆积在他的心里很久了,所以,他才会总是在工作上犯错,而每次犯错,他又更加地痛恨自己没出息,不能很好地解决自己的内心矛盾,不能消除内心的害怕与恐慌。他羡慕别人的潇洒与自在,自己却总是在自怨自艾;他着急却没有出路,他希望自己能快点振作却找不到方向……

“孤独站在这舞台,听到掌声响起来……”手机的铃声打断了陶然的思绪,原来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儿子,你最近怎么样啊?找到对象了没有?最近身体好吗?”妈妈还是老三样地问。

“一切还好,您就不用操心了。”陶然依旧程序般地回答。

“赶紧考虑成家的事情吧,现在房子都涨好多了,再不确定在哪里生活,老妈帮你攒的这点钱都不够首付了,你总不能再回老家吧。”

“您就别管了,我现在想找也没有合适的啊,房子的事情再说吧,我还没考虑好在哪里定居呢。”陶然真不想在这两件事情上总和老妈纠缠:老婆,房子。

“妈,我有点累了,不和您说了。”他匆匆挂掉了电话,不满地说,“总是这点破事。”

继续闭上眼睛,回到最初的思绪,妈妈的电话戳到了他内心的另一痛楚。唉,还让不让人活了?他的心在呐喊。也许今天真是太疲倦了,陶然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你好,陶然。”一个年迈的老者热情地跟陶然打招呼。

“您是谁?”陶然不解地问。

“我是谁?我是你啊。”老者狡黠地说。

“您怎么会是我?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而我才二十六呢。”陶然很是疑惑,又问了一句,“您到底是谁?”

老者一本正经:“我真的是你,你不是总爱听伍佰的‘突然的自我’这首歌吗?”

“是啊。”陶然非常喜欢听一些经典老歌,尤其是遇到好听的音乐,更是翻来覆去地听一首歌,这首《突然的自我》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我就是你‘突然的自我’,只不过是五十年后的‘你’。”

“哈哈,难道我坐‘时光机’了,人家都说时光机主要是回到过去,我怎么一下子就步入五十年后了呢?”陶然觉得老者肯定是在开自己玩笑。

“这你不用怀疑,我就是你的五十年后,你就是我的五十年前。”老者镇定地说,“我知道现在的你,也就是过去的‘我’,遇到了许多人生困惑,所以来和你聊聊。”

“您怎么知道我遇到了人生难题?”陶然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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