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其实吕方丛还是骗了林楠茵,他跟冯微微压根就没有去公司。
林楠茵前脚走出家门,冯微微就拉着他出了门。他们先是去了超市,买了许多零食与玩具。接着她让他上车,一直朝城外开去。一路上,她一脸神秘,连问都不让他问。等到了地方,他才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处孤儿院。
冯微微贴在大门上往里面看。里面有七八个孩子,在一处已经斑驳的失去原本颜色的滑梯上玩耍。几个孩子为了谁先坐滑梯争论不休,但是他们很快就都失去了耐心,在一块推搡起来。冯微微紧紧抓住大门的栅栏,手指都抠出了青白色的痕迹。过了一会儿,她叫吕方丛过去:“看到没?那个穿着红底白圆点连衣裙的小女孩,漂亮吗?”
吕方丛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因为距离远,加上他近视,所以看得并不真切。他只能看到那个小女孩在拍手唱歌,似乎是娃哈哈。“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周围的孩子围成一圈看着她,跟着音乐一起打着拍子。他看了冯微微一眼:“挺可爱的。”
冯微微沉默地看着院子里面的孩子们,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想领养她。那个小女孩,你说将来,我们俩穿着一模一样的裙子走出去,别人会不会认为我们俩是母女?”
吕方丛被吓了一大跳。他结结巴巴地说:“冯总监,你,你……为什么?”
冯微微横了他一眼,带着嗔怪:“这有什么为什么?他们生活在这里,没有真正的童年,没有真正的快乐,也没有真正的爱。我把她领回去,照顾她爱她,给她最好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吕方丛点头:“当然好。我是说对她来说,能有人领养,比她在孤儿院长大要好得多。但是冯总监,你为什么会想到要领养一个孤儿?而且,她都这么大了。”
那个女孩看起来至少有三岁大小。他看过报道,知道对于领养而言,孩子越小越容易成功。孩子小,更容易培养起来对大人的信任与爱。
冯微微不说话。她素白的脸被生锈的铁栅栏映衬着,显得更加苍白。那一瞬间她想起很多往事,最后也只是一声长叹,把带来的零食与玩具隔着铁门放进了院子,没有招呼人,转身走掉了。
冯微微跟吕方丛回到城里之后,去了一趟公司。之后吕方丛接到电话,就跟冯微微一起回了家。在这个过程中,冯微微只字不提领养和孤儿院的事情,而她不说,吕方丛也就识趣地不问。
2
冯微微跟廖南斐闹得不可开交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她当然要闹。不闹,怎么能向那些前仆后继的小三证明自己才是正室才是他廖南斐的患难夫妻才是他吃糠咽菜一起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这几年来,廖南斐身边的年轻女孩换了十几拨,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这一回,廖南斐把她的行李丢到沙发旁边,斜挑着剑眉冷笑着问她:“现在你舒服了满意了?丢人丢到你没有朋友敢收留你只好跑去骚扰下属还是男下属,你可真够可以的。”
冯微微脸色青青白白了好几回,然后也学着他冷笑:“廖总裁今晚要留宿吗?”
廖南斐斩钉截铁:“不用!”
冯微微像是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扬扬下巴冷笑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她端了一杯冷豆浆出来,当着廖南斐的面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廖南斐警惕地看着她:“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冯微微把杯子一丢:“我喝药!”
廖南斐一下急了,赶紧把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杯子捡起来凑到鼻子底下问问,一股豆浆味。但是他也不敢确定这就是豆浆不是农药。他又不知道敌敌畏是什么味,说不定就是散发着豆浆味呢?“冯微微,你别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好歹你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还是著名通讯公司中层管理人员,把自己弄得跟个农村泼妇似的,有什么意思?”他虽然嘴上不饶人,语气已经下意识地放低了放缓了,变得柔和起来。
冯微微才不管,她走到沙发旁,拉着毯子一躺:“我死我活都不用你管了,廖总裁,慢走不送。”
廖南斐把杯子放到了餐桌上:“你又在耍我。微微,你要是肯对我坦诚以待,说不定咱俩还能多好几年。”
冯微微把眼睛闭上了,没理他。他走出了几步,到底没能扛得住心理压力,又跑回来一把掀开她的毯子:“冯微微!你给我站起来!”
她不理。眼睛闭着,任由他又拉又扯又摇晃。她装死。
这招成功地把廖南斐吓到了。他晃了几下见她没有反应,当下魂飞魄散:“微微!冯微微!你这个傻婆娘,真喝药?你醒醒啊!”
他一把抱起她就往门外冲,仓促间绊倒了茶几椅子和插着电的落地灯。他不管不顾冲到门边,脚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冯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吓到了?”
廖南斐一身冷汗,见她睁着眼睛带着嘲笑看着他的样子,又怒又恼,一把推开她:“疯女人!以后我再信你,我就不姓廖!”
冯微微揉揉屁股,伸了个懒腰,又回到了沙发上躺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要是觉得大家缘分尽了,离婚。我们不都说好了吗,任何一方都可以随时提出中止协议,正式离婚。”
他们之前说过无数次离婚。就在前几天,他们还剑拔弩张不共戴天的模样。那一天,本来他们都打算要去把手续办完了算了,到了头,冯微微反悔了。
现在她又重提离婚的事情,廖南斐听了只没好气地答:“离离离!你定好时间通知我秘书,她会替我安排。我先走了。”
他终究没有走成。
冯微微闹了肠胃炎。
都是那杯冷豆浆惹的祸。她进进出出几趟卫生间,疼得人都虚脱。廖南斐看不下去,用车把她送到了医院。医生连夜给她打针输液,一直弄到了天色大亮。
廖南斐坐在旁边椅子上睡了半个钟头。冯微微一边输液一边看着他。输完液后,廖南斐又把她送回家。他本来想看着她让她睡一觉,但是公司有事,他被一个电话匆匆叫走了。而冯微微也了无睡意,项目正在紧急关头,她吃了药,收拾一下就去公司上班了。
没到中午,她就接到廖南斐的电话:“你是工作狂啊你。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爱岗敬业五讲四美三热爱呢?赶紧回去休息,我可不想成为鳏夫。”
冯微微正在焦头烂额地核对项目进展,加上头疼得厉害,很不耐烦:“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啊,咱们虽然没有真离,不也正试离吗?你一天到晚揪着我不放,你是余情未了还是想旧情复燃啊?”
廖南斐也没好气:“我好心派秘书给你送药送饭送温暖,你怎么这么不知好人心啊?好歹也夫妻一场,你不仁我不能不义。赶紧回去休息,小孙正在家门口等着你呢。”
冯微微啧了一声:“又换秘书了?之前那个小姚,长的挺清纯的,她的保鲜期是多久?没到半年吧?”
廖南斐不想跟她争辩:“你快回去,不然我让小孙送到你办公室……”
冯微微不为所动:“送来吧,多带几双筷子,我请同事吃午饭。”
廖南斐气得撂下电话。冯微微一笑,挂了电话,继续工作。
快到中午,门口的保安打电话给她,说有人找。她到了门外,发现是一个挺清秀的男孩在等她:“老板娘,老板让我给你送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