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魂:深入生命的奥秘(1)

 

灵魂是精神的一部分,人借着它与永恒产生关联,并使生命富有意义。荣格认为“灵魂”是“精神”或“集体潜意识”的同义词,是“原型”的源头;宗教界则认为“灵魂”是不朽且能成长的;在日常用语中,灵魂代表更深刻的感觉。

我们并不需要以传统的宗教观来相信上帝,甚至于相信来生,才能让灵魂成长。而是当我们关切生命的意义、思索什么是不朽,并想与宇宙合一时,就已开始灵魂的成长。

灵魂能使人有合一的感觉,或使人与人之间有合一亲密的感觉。矛盾的是,这种合一亲密的感觉,是在自我严密的保护下,使人在与他人亲近时,不会有失去自我的恐惧而发生的。

现代社会,不太重视灵魂。有关灵魂的经验,多半是负面的,只有在面临生病临危或重大危险时,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灵魂在生命转换的不同阶段极其明显,如由童年至青少年,由青年人至为人父母,由中年至老年而至死亡。每一阶段的转变,都是人在面对自己的“有限性”,都是卸下旧有的自我,却未找到新自我的转变期,这也是我们内心渴望与生命源头相触的时刻。

不同的文化会发展出不同的仪式活动,帮助人由一个阶段过渡到另一个阶段。现代社会,因为缺乏类似的仪式活动,而使得不同阶段的转换益显艰难。虽然转换过程的痛苦无可避免,但是如果有某种架构帮助我们认清这个过程,其中的痛苦将可减轻。

特定仪式(Initiation)

某些文化会以特殊的仪式来帮助人体验灵魂境界。这种体验与生命中的其他经验绝不相同,像是在现今希腊、叙利亚、埃及、波斯、安那托利亚地区,海伦尼斯提克时期(the Hellenistic period)的教派,就利用特殊的仪式将人自凡庸无奇、彼此交感共识而产生的现实生活中超拔出来,而得以耳闻目睹、体会到精神上的真理。

举行特定仪式的目的在于让人更了解到灵魂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没有特定仪式并不意味着就没有灵魂的体验,只不过代表了人比较无法认识到灵魂的境界和力量罢了。通过仪式,我们使得这些精神灵魂上的体验意识化,但是这意识化并不是指以言语、言辞来表达,而是指通过符号、神话、艺术、文学、仪式来表达。

对内心的探索就是进入灵魂领域的一个仪式。我们需要先建立对自我的主控权,然后再学会放弃对自我的执著,不畏惧死亡痛苦,以经验生命的完整合一。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必须拓展狭隘的观念,放弃一般所谓的好/坏、我/你、光明/黑暗、对/错等二分观念。

灵魂之旅中所要求的是绝对的付出,这与“自我”的要求不同。“自我”要求永恒不朽、免于痛苦、荣华富贵、功成名就、为人喜爱,更重要的是,自我希望一切事物有理可循。

而灵魂的要求则大不相同,它要求我们放弃尘世的一切欲求,以追求真理,认清生命的本质是神秘而不可解的。从自我的观点来看灵魂所谓的真理,一点都不实际或合理。然而“聪明、富有、健康”固然好,但是让我们“真正”活着的理由是,生命奥秘中的欢笑痛苦、热情激昂,生离死别等深入生命历程的体验。

没有灵魂的人,就如机器一般,每一个举动虽按部就班,却了无生趣,甚至曾经历过多次的灵魂洗礼,却因心扉未开而毫无影响或改变。虽然如此,但是永远不嫌迟;我们可以反复探索,机会始终都在,无法体会到灵魂奥秘并不会有什么处罚,大概唯一的处罚就是觉得生命了无意义,事实上这个处罚也就够重了。

迈向真实

我们生命中对灵魂的最初体验,始于童稚时初尝痛苦、困惑、渴望、挫折和挚爱。对孩子而言,这个特殊的经验就是某种事物或玩具,突然变得活生生的过程。孩子也同大人一样,在某种程度上都相信某些事物会有生命、会成真;如果不和灵魂接触,无论生活有多成功、人品有多好,我们始终会觉得人不踏实、没有真实感,因为,事实上我们不是真正的“自己”。

《木偶奇遇记》(Pinocchio),是一个关于玩偶终于变成人的著名童话故事。故事中,葛培托(Gepetto)因为渴望有个孩子,于是雕了个木头孩子皮诺曹(Pinncchio),蓝色天使(Blue Fairy)赋予它活动的能力。葛培托和天使(分别象征自我及精神力量)共同创造出一个能动的木偶,但是只有皮诺曹自己才有使自己变为真人的能力。

最初,皮诺曹是个“乖”玩偶,他循规蹈矩。他独立自主的第一个象征是不服从葛培托、背叛天使的信任以及不理会良心的谴责。他与无赖混混蓝普威克(Lampwick)逃跑到欢乐岛(PleasureIsland),如同我们一般人,当他想追求个人幸福时,他就因别的诱惑(如糖果和不规矩行为)而偏离正途。

皮诺曹陷入感官本能的欢愉,但是在他发现自己和同伴都变成驴子后,就醒悟过来。这次的出轨经验,让皮诺曹在震惊之余,开始能以截然不同的眼光来看世界。

皮诺曹深入生命奥秘的四个过程是:第一,天使告诉他,他能变成“真正的小孩”,这是一个召唤。第二,他跟随内心的指引去体验自己本质中不好的一面(shadow qualities),以及它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第三,在鲸鱼肚子中,他深刻体会到葛培托如何的爱他,以及他也将爱着葛培托。最后,当他返回家中后,天使将他变成了一位真正的人,因为他亲身体验了生命。他虽曾受苦,但是却更有智慧,能分辨什么是假的、低下的快乐,什么是真正的幸福。而且也通过磨难困顿,真正拥有爱人的能力了。他也不会因羞怯或懊悔,而无法或不能负责。简单地说,他成为真正的“人”了。

以灵魂精神层次来看人生,人如果只活在自我的层次,那么人不过是个机器、玩偶或没有生命的物体罢了。我们内心中的渴望是想更真切地经历生命,跟随精神的召唤,不过是寻得真我的第一步。特殊的经验不仅将我们自平日的生活中震醒,它更让我们深入思索并了解它真正的含意。这些特殊经验,可能会是跟随破坏者原型而来的痛苦、失落、折磨,也可能是跟随着爱人者原型而来的激烈深情,最后终于与灵魂组合,而产生了新的本我(创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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