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春天,诺拉和我回到印度几个星期,我们拜访了在提鲁凡那玛赖的拉玛纳·玛赫西的社区,花了几天的时间坐在阿诺拉查拉山脚下他的山洞里。我们啜饮着那个宁静,融入这个圣人可触知的“在”,他已经在1950年离开他的身体。他再度通过拉克瑙(Lucknow)的彭贾吉(Poonjaji) 和孟买的拉玛虚·巴尔谢卡(Ramesh Balsekar)成为活生生的。
我们决定去拜访拉玛虚,他已经八十几岁了,他住在布里奇坎迪一个很美的五层楼建筑物里面,那是孟买的高级住宅区之一。他在那里每天讲道一个半小时。为了要进入他讲道的同一个房间,一个人必须冲上五层楼比别人快,否则就要坐在他的客厅,通过麦克风来听他的演讲。我被邀请去跟这个优美的、精练的圣人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瑞哈夏。
瑞哈夏,你知道瑞哈夏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它的意思是“奥秘”。
瑞哈夏,你是从哪里来的?
最初来自德国。
哦,我了解了,但是你的英语很好。
是的,现在我住在澳洲。
我了解了,现在那个“奥秘”已经被解答了。
(笑声)
去年四月,某件事发生了,那是一个开悟的经验。自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我里面有一个内流,知道没有“我”,同时有一种非常自由的感觉。
那个经验持续多久,瑞哈夏?
那个经验好像是一个敞开,使我了解到我所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没有分开。现在那个经验已经不在了,但是从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是一种“知”。
你是意味着那个经验的回忆吗?
不,我是意味着一种“是”的感觉,那是每一样东西的一部分。
你知道我怎么称呼它吗?它是源头所给你的一个免费的样品。那个免费的样品并不是你给你自己的,它是源头给你的。
是的,它绝对是被给的。
否则你随时都可以有它。
是的,的确如此。
所以,它是透过源头的恩典才来到你身上。
是的,内在有一种很棒的、无限的自由的感觉。
是的,现在,瑞哈夏,你是否曾经想过那个自由来自哪里?
它是免于“我”的自由。
免于“我”的自由,十分正确。你是否曾经想过,那个我或自我是什么?瑞哈夏。
如果我真正去看,试图去找它,它并不在那里。
完全正确,已经有很多师父讲过这个。徒弟来找师父说:“我想要摧毁我的自我。”师父说:“很容易,让我们先找到那个自我,然后将它打碎。”
你看,自我是一个虚构的东西。思考的头脑在欲求某样东西,想要某样东西,认为它已经达成了它所想要的,所有思考的头脑就是自我,那就是瑞哈夏。所以这个自我,我们是否要将它摧毁?
不,它只需要被认出说它是不存在的。
所以,要由谁来认出这个?
意识。
自我必须认出,它事实上是不存在的!我对自我的定义并非只是用一个名字来跟身体头脑认同。我对自我——“我可以达成任何我想要的”的定义是:那个做者的感觉!
当师父说:“自我达成意味着去掉自我。”自我会觉得害怕,然后开始想:“我不想要自我达成,如果它意味着我要被去掉。”那就是为什么有很多人说那个濒临危险的独立的感觉有无助陪伴着。
是的,完全无助。
那个觉得无助的是自我:“我不想要死掉。”所以,自我达成的抗拒来自自我,它阻止全然经验的发生。自我会说:“我被告知,自我达成意味着去掉我、去掉自我,但是我不想死。”所以自我会害怕,自我会抗拒自我达成的发生。所以,瑞哈夏,我告诉自我:“你不会死,只要身体头脑的有机体还活着,你就会活下去,但是没有个人的作为,你不仅会活下去,你还会活得很自由、很自在。”
即使在自我达成之后,跟名字和形式的认同也必须继续下去,这样身体头脑的有机体才能够按照它被分配的生命期间去活。自我可以过着一种不要有个人作为的感觉的生活,这样它可以过得更单纯。
在自我达成里面被摧毁的是个人作为的感觉,就这样而已。其他没有什么改变。生命会按照“源头的意志”和“身体头脑有机体的个人命运”继续以它现在的样子进行。
圣人了解,生命的基础是互相关联的对立的东西。在加入生命当中,他接受身体头脑的有机体有时候必须遭受痛苦,有时候则是快乐。圣人接受二分性是生命的基础,然而一般人生活在二分性里,所以会有痛苦。
接受二分性意味着生活在当下,意味着按照生命的发生来享受它,但是一般人只要快乐,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接受,它是自我达成的基础,就只是接受而没有个人的作为。
就好像佛陀所说的:“事件发生,行为被做,但是没有一个做者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