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们都愣在那里,觉得有一点尴尬,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很甜、很有爱心。我们都经验到一种很深的联结,同时很感激我们安全地活着。接下来的那个星期是出大太阳的好日子,我们都登上高山,滑雪滑得很满意,大家都非常高兴,同时享受着加深的友谊。
在1989年,当诺拉(Nura)和我跟一些好朋友在瑞士滑雪,最危险的雪崩发生了。我们那个团体里面有四个滑雪高手决定找一天要去探险,走一条大家没走过的斜坡道路。
早上的时候我们爬上孤伦弘,那是一座很美的角状山,是我孩提时代戏剧里的一部分,它往下可以看到整个达沃士地区。我注意到了天气很戏剧性的变化,从清爽的冷到明显的温暖和阳光普照。我们踏着处女雪往下滑,在没有被碰触过的白色山坡上画出我们的一条路。我们想要更过瘾一点,所以决定从“维斯弗鲁·德雷提西玛”走,那是一条非常陡的直线,就在一个石墙后面,靠近维斯弗鲁峰。
当我们进入那个斜坡,我可以感觉到我的滑雪棒陷得很深,穿透到旧雪层。我本来应该更了解,然后建议大家往回走。但是在兴奋、贪求更多、不小心或其他任何不能原谅的原因之下,我们就继续横跨那个斜坡。我们里面唯一的女人爱达走在前面,突然间,我们听到了一阵尖锐的、猛动的声音,接下来就是沿着雪崩一路从陡峭的斜坡上滚下来、游下来,大约有一百公尺,然后停止。我们两个人刚好停留在表面上,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生感到震惊,另外两个人,安特罗和华纳走另外的路线,然后加入我们去找爱达弄丢的滑雪棒。
要回头爬上去太陡了,但是往下走至少还有九百公尺的斜坡。我发现了一个地方,那里的雪已经崩过了,看起来好像很安全的样子。我跨过去在那里等着,安特罗和爱达也跟了过来,站在我的上方大约二十公尺的地方,然后华纳开始跨过来,就在那个时候,有另外一个更响亮的、猛动的声音穿透我的骨头。
我看到了我们上方的整个山边都垮了下来,我的雪橇被冲到旁边,我突然倒下来开始往下滚。往旁边一看,我看到华纳也被这个大的雪崩给陷住了,然后全部都变得很暗。当我被这个快速的雪河往下带,我的身上盖满了大量的雪。我记得我很清楚地告诉我自己:“要将雪橇紧紧地合在一起,这样脚才不会被扭伤,同时心神要‘在’。如果要死也要死得有意识。”在黑暗中往下滑,好像滑了很久很久,然后突然间又再度有光。那些往下滑的雪把我再度推到表面,我往左边看,看到华纳消失在雪底下,在我的下方大约五十公尺的地方。我发现我自己站在狂暴的雪崩上
面,然后用雪橇往下滑,滑到我看到华纳,我刚好看到他靴子的前端从雪中露出来。雪崩终于停了。
当我到达华纳的靴子,我听到他在雪堆里尖叫。我开始挖,我想要沿着靴子挖出他的脚,然后找到他的头。他的尖叫声变得越来越微弱,不久之后就停止了。我了解到要挖出全部的身体所花的时间太长了,他一定会窒息在里面。我往四周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两个朋友,我看到他们奇迹般地站在我们上方的高处一座两米宽的桥上,那座桥并没有被雪崩所波及。就在他们的底下,有两个雪崩流在一起而成为一个大的雪流。他们是安全的,但是被恐惧冻结了,我大喊,同时尖叫,要他们下来帮我的忙,但是他们一动都不动,他们都吓坏了,那个时候我开始恐慌。
华纳才刚结婚,他有一个太太和一个三个礼拜大的女儿在家里等着他。我只能微弱地想象华纳死在我身上的悲剧。我放弃从他的身体开始挖的想法,开始直接找他的头。对了,大约在一个雪堆五十公分底下,我找到了他的头发。我小心地沿着他的头挖,然后将他的脸整个清出来,那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华纳睁开他的眼睛看着我,他还有意识,而且还能够呼吸。当时我紧张的解除和感激真的是不可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