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想到序言居然这么难写。序言应该是一个开始,但往往却是书成形后最后一篇被写成的文字。从第一篇文章开始到今天落笔作序,十年已经过去。好文章都是自然生长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所以,当人对着一个给定的命题而又想写好时,会很难。
序言到底是干吗用的?
如果序言是用来推销自己的书,那么最直接的挑战会是——什么样的书值得一读?如果一本书能让读者在合上书本以后觉得其中有两三句子对自己很有补益甚至只是会心地一笑,那么,这就是一本值得读的书。当然,这是底线,自然有许多书能做到更好,我也希望某天我能做到更好。
如果序言是用来介绍自己的书,那么最直接的是介绍作者的生活背景,因为,艺术来自生活,书也多是来自作者的生活。作者是70 后,是承上启下的一代,接受过来自40 后和50 后秉承的传统价值观而有着莫名其妙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与此同时,又见识了所有80、90 后见识的“娱乐致死”和“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而有着“我也想爽一把”或者“为什么爽到的不是我”的罪恶意识。在纠结于现实和理想主义之间时,追问的人总想抓住个什么稻草般的结论和理论体系来获得安全感、来回答门卫大叔的问题——“你是谁?你要去哪儿?”可是,与很多人一样,作者打小也是个被抹去宗教和信仰的孩子,学校和社会的大学都没有给太
多机会让作者去信仰任何宗教,于是,迷茫里就皈依了思考、体悟和追问。
在生活的苦短的长河里,相比起计划和理想,人们的行为总是变化多端。我们善良、贪婪、自私、双重标准、会犯许多错误;生活会褒奖我们,也会毫不客气地教训我们;他人偶尔显现的“皮袍下的小”会嘲笑我们的理想主义;如果你还没有被击倒并退而只求活着,如果门卫大叔的问题会忽然跳至眼前并刺激你的神经,那么就请不要放弃追问生的意义。无论初衷,在追问生的意义的路上,我们不应该独自一人。长期的追寻而不可得是很容易让人恼羞成怒并就此放弃的,毕竟这世界有那么多可享乐的东西,而我们都不是也不必是清教徒或苦行僧。可是,如果人生只有谋生、消耗与繁殖,我们和其他的动物有什么两样?如果人生只有谋生、消耗与繁殖,我们会比其他的动物更糟糕,因为没有动物比人类更能给地球带来糟糕的痕迹了。
生活不是活着,生活应当是漂亮的。让自己漂亮的途径有很多种——有的人买包包;有的人整容;有的人加官晋爵;有的人以高薪为事业;有的人做自己喜欢的;有的人做别人喜欢的;有的人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有的人不停追问生的意义。
离神越远、越动物化的人越不需要追问生的意义,因为这些思考往往不能当下地、直接有益于皮囊。的确,大多的思考只能告诉我们亮光在那里,可是怎么过去呢?那还是需要我们自己走过去。思考和追问能让我懂得感谢告诉我曲突徙薪的人;而不只是感谢房屋烧毁后帮助浇水、抚我肩膀安慰的人。于是,我还是偏执地继续我的追寻,追寻生的意义。尽管答案还没有被找到,但为了安心,我告诉自己——这追问本身就很有意义。
带着些傲慢和偏见,我把追逐生之意义的路上的酸甜苦辣拾起来,集结成册。
我希望序也可以是一个新起点。
感谢给了我这个新的起点的善良的人们:清华大学陈皓明老师、清华美院吕敬人老师、德浩老师、钟雨、成凤进、李丹、辛小宝、卢杰、柳杰、总编赵莹和我的父亲。
2011 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