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飞是歪着脑袋不看酒瓶去撞瓶的,那意思是反正我是喝不下去了。
肖副总和杨洪生都咕嘟嘟一口气喝光了瓶中酒,孔德飞叫屈道:“别叫我喝了,实在是肚子装不下了。”
杨洪生大手拍了下孔德飞的肩,向肖副总说:“行了,他就这熊样了。”
杨洪生、孔德飞先晃出了歌厅,在门口等着和肖副总告别。肖副总结完了账,夹着包出来,那张肥脸油腻着,红得像着了火,他哦哦地打着酒嗝。“你俩开车行吗?”他还关切地问杨洪生和孔德飞。
孔德飞指了下杨洪生:“没事儿,他先前就是交警。”
杨洪生:“肖老弟,明天我带刘宏伟来,就还在这儿见面,我请客。曹大个要是能来就更好。”
“行,我跟他说。”肖副总一脸憨厚。
杨洪生开车离去,从后视镜中他看到肖副总长久地站在那儿望过来。
路上有一宾馆,杨洪生把车停在门前,跟孔德飞说:“咱俩得醒醒酒再回金牛。”
一进了房间,杨洪生直奔了卫生间,尿个酣畅淋漓。“能接两瓶啊。”把自己扔在床上的孔德飞喊。出来的杨洪生说:“再洗个澡,然后眯一会,让咱队长在家干着急。”
夜色中,醒酒后的杨洪生驾车驶上了滨海大道。“给毛队报个信吧。”他说。孔德飞向队长报信:“正凯旋。”而后向杨洪生说:“队长说他们都等着呢。”
一大早,金牛市刑警队一辆别克越野车满载着刑警开出大院,奔向白沙湾开发区,奔向那儿的野云飞歌厅,他们要预先在那里设伏。
昨晚,毛东健和分管刑警队的市局领导听取了杨洪生的汇报后,立即做出决定:抓捕肖远方。他们随即制定抓捕方案,并派人奔往白沙湾开发区野云飞歌厅,查看了地形。同时杨洪生、孔德飞去找刘宏伟——曾经饱受曹志达毒打的刘宏伟。听了来意,刘宏伟嘟囔:“怎么不抓曹志达啊?”杨洪生说:“别急,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都安排完了,已经是午夜。
现在,毛东健的办公室满屋子的人。毛东健看了看表,八点四十五分,他向杨洪生说:“通话。”
杨洪生当时神色凝重了一下,但立即进入松弛的精神状态,他拿出手机,挂通了肖远方的手机:“我这头带着刘宏伟马上上路,咱们就……”
“别,我在金牛呢,曹总让我踅摸辆车,我先前开的那辆顶账顶出去了。”
“昨天不是说好今天见面的吗?”
“我哪知道大哥这么早就找我啊。这么的吧,咱们就在这头见个面,你把刘宏伟交给我就行了,我一定安排好。”
“那我倒是相信。不过你不回开发区吗?你要是回,我送你。”
肖远方稍微沉吟了下,说:“也成,那咱们体育场正门那儿见。”
结束通话,杨洪生说:“肖远方现在在市内,我们是不是就在这头解决。”
“抓捕肖远方要做到秘密些,并立即突审,如果能从肖远方这儿打开突破口,可赢得抓捕其他案犯的时间。”毛东健说。
杨洪生重新制定了抓捕方案。临出毛东健办公室的时候,杨洪生跟队长说:“我开你那辆越野车吧,要是在车内出现啥情况,也好动作。”杨洪生惦记越野车不是一天两天,但是今天因公开口很合乎情理。毛东健笑了笑,把车钥匙丢在了桌面上,说:“你小子要是能给我立个一等功,我这车就奖给你。”将钥匙抓在手中的杨洪生向着队长笑眯眯地说:“算数?”毛东健摆手:“赶紧,就一辆车有什么算数不算数的。”杨洪生带人就往外走,毛东健又叫住:“等下。”杨洪生、孔德飞和刘宏伟再次面对队长,毛东健盯着杨洪生说:“绝不能让刘师傅有个什么闪失。”“那是。”杨洪生保证着。
杨洪生让刘宏伟坐在后座他身后的位置,让孔德飞也坐后座,他说万一要是在车里支巴起来,不能给肖远方支巴的空间。
越野车临近体育场,远远的就见肖远方夹个包等在那儿呢。
杨洪生把越野车戳到他身边戛然而止,肖远方才望向车中的人,杨洪生探身按下副驾驶一侧的车窗玻璃,招呼:“哥们儿。”
肖远方激灵了一下,往后闪了一步,那是对出现的这一辆新车的敏感。刹那间杨洪生也意识到,换了这辆越野车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任何容易引起对方敏感反应的细节都是应该避免的。
“肖哥。”孔德飞按下了后座自己这一侧的车窗玻璃向肖远方打招呼,为的是让肖远方看到车中的刘宏伟。平淡的一声招呼,昨日的表演中他孔德飞可是寡言少语的。
肖远方还真往车中看了一眼,看到了刘宏伟,于是他点了下头,上了副驾驶的座位:“杨哥,换车了啊。”他按键关了车窗。
“你要是弄车,也弄个这车开,轿子憋屈。”杨洪生说,“包忘办公室了,我回去取一下。”车就上了路。肖远方的脸霎时沉了下来,身子一挺,你能感觉到他全身的筋肉都绷紧。
“开发区那儿,如果那五万块钱我今天拿不到,肖老弟,就交你办。有时候你们这道号的,比我们警察好使。”杨洪生说。肖远方强挤出些笑:“那是没问题的。”他的声音干涩。
杨洪生真想让车风驰电掣啊,但是还是得从容,得把肖远方这个大块头稳住到最后一秒。越是临近刑警队,肖远方的脸色越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