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夜血案(2)

 

王和养了只松狮,公的;夏海洋养了只金毛巡回犬,母的。两家住得不远,但相互并不熟悉。这天晚饭后,两人都出去遛狗,两人的狗都没有狗链牵在主人的手中。松狮瞧见了金毛巡回犬,当时就精神了,兴奋了,现出了雄狮的风范,连叫一声都没有,就直扑了过去。金毛巡回犬一看,来了个大块头,呆愣了下,转身就逃,松狮嗖的从夏海洋身边追过,而且很快追上了金毛巡回犬,扑在了那犬的身上,昂然地就进入。这情景把个满大街的人都看呆了,王和也张大了嘴呆愣。

我的狗被强奸啦!夏海洋反应了过来,奔了过去,飞起一脚把松狮踢飞,松狮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发出了连声的惨叫。那一脚啊,简直就是踢在了王和的心口窝!王和奔了过去,到了夏海洋近前就是一个通天炮,当时夏海洋鼻子就出血了。王和还骂呢:“他娘的,狗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啊!”这一拳把夏海洋打得有点懵,但随即缓过神来,立即和王和厮打在一起,金毛巡回犬冲上来在王和的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松狮呢,就去咬金毛巡回犬。这个热闹啊,人和人打,狗和狗咬,两只狗都金毛,金毛横飞。

就在这时,110警车驾到。被喝止的两人爬起来,首先去踅摸自己的狗,夏海洋一瘸一瘸的,唤着:“哈里,过来。”王和唤着:“总统,过来。”把警察逗得哭笑不得。

夏海洋,开歌厅的,身旁倒是有些混混。但查来查去,夏海洋还是被排除了嫌疑。

失望的情绪笼罩着旺城警方的人。他们在研讨案情时,把毛东健请了来,就在那次会上,毛东健提出案件的起因会不会是行业竞争?而正在大家讨论的时候,旺城刑警队队长张成皱着眉头,瞪着眼睛,眼珠上翻,对于大家的发言似乎根本就没听,他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那一个幽深的思维之中。

大家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张成那儿。他也终于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在了他那儿。他拍案而起:“我们简直是猪脑!哦,对不起,我张成简直是猪脑!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被我们忽略了:三位被害人,乌寒有手机,王和有手机,而马文亮没手机!一个经常跑长途的人怎么会没有手机!寻着这个点给我查!这可是很常规的一个细节啊!”张成简直气急败坏。

马文亮当然有手机,警方弄到了他的移动手机号,案发前的手机通话清单被调了出来。案发前一天的下午五时有一个手机号挂进,机主是曹志达。协助办案的金牛市刑警队侦查员杨洪生兴奋了,说:“这人有可能!”

曹志达,一个金牛警方非常熟悉的人!而且,叫你觉得此人完全有可能做下此案!叫你想到毛东健的那个分析。曹志达,也有一个车队,搞运输的车队,他是不是要跻身于物流这个行当?

金牛市的电厂扩建,需要大量石子,这活本来被金牛的一位女老板杜子兰给包下了。但是,电厂门口突然出现了别人的大货,运着石子。电厂的人看不是杜老板的车,拒收。那几辆大货就堵在了那儿,杜子兰的车无法进入。

电厂的人被纠缠:“我们曹哥可是想跟你们交朋友的,不就是也想给电厂做点贡献嘛,咋啦?不行啊?”上前的人光头,脑袋出奇的大,是和曹志达混在一起的,叫肖远方,又叫肖老二。

“可是我们跟杜子兰签有合同啊,别人的石子我们收了就是违约。”

“不就是杜姐嘛,她吃干的,我们喝口粥她还不让啊?她十多辆大货呢,我们就这三辆送。”

杜子兰跟杨洪生熟悉,就向他求助。可是,当杨洪生赶过去的时候,曹志达送的石子已经被电厂收下,曹志达的大货已经离去。杜子兰给杨洪生挂来电话,说算了吧,曹志达生意不好,也是被逼的,别弄得太僵。杨洪生就明白,曹志达和杜子兰通话了,咋说的,不知道,反正杜子兰是妥协了。

电厂收石子的人一下班,就被等候在那儿的曹志达的人拉上了面包车,说是曹哥宴请。而后,电厂的工地就出现了曹志达的车队,哪是就三辆啊。

原来曹志达给杜子兰来了电话,一口一个杜姐的,说是他要交这个杜姐,要是杜姐就是不愿意交他这个兄弟,他也是没办法的。杜子兰知道他手下是有那么一拨人,她也不愿意为难电厂的人,知道电厂的人也是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得罪曹志达的。杜子兰没办法只好同意曹志达往电厂送石子。

有一天,杨洪生和侦察员孔德飞前往三川市的监狱提审一个犯人,完成任务后回金牛。杨洪生开着辆桑塔纳,还是在三川市地域的时候,前方一辆五十铃货车引起了他的注意。副驾驶座位上的孔德飞,也身子前倾,盯着那辆大货。车上的毡布被风吹开,露出两辆大摩托。货车也可疑,新喷过漆,赃车常常这样伪装。

杨洪生和孔德飞交换下眼神,意思那车有问题,想扣住那车。但是,杨洪生说:“到金牛地界再动手,要是弄不住,也好接应。”他们俩就忽远忽近地跟着那车。当然不能进入市区行动。当那辆大货临近市区,杨洪生一踩油门,桑塔纳就窜了上去,别在了大货的前面,大货司机直按喇叭。杨洪生将桑塔纳打了横,和孔德飞下了车,连喊带比划地让大货停下。大货忽然停下了,就见那开车的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跳下车撒腿便跑,一西一东分头飞跑。

大案告破后警方才知道,就在杨洪生和孔德飞分头追撵那逃走的两人时,车上下来个人,稳稳当当地下来一个人——曹志达。他稍稍地站了会儿,往前溜达了几步,看了眼那辆打横的警车,还闪了下开着警车逃走的念头。这时,过来辆出租车,曹志达摆了摆手,便上车进入金牛市区。

跑的两人一个没逮着。杨洪生开着警车,孔德飞开那大货,俩人回了刑警队。

在结案后我的采访中,杨洪生说:“假如确切知道追撵的是杀人犯,我们是不会让那两个家伙跑掉的,可以鸣枪示警,再不站下就可以向目标开枪。可是,当时这些都不能做。目标性质不明,不敢妄自行动。”

我乐了:“是啊,人家看到的是刑场,你看到的只是疑似案犯,那奔跑的劲头当然不一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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