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父母觉得,他们的孩子应当首先了解自己的国家,但是他们相信,学习欧洲各国文化和文明对我们来说同样重要。于是,1927年,他们带着我和温斯罗普到了法国。1923年,父亲曾经主动提出要将100万美元交给法国政府使用,用于修建被德国炮火炸毁的兰斯教堂(RheimsCathedral)的部分结构,重建枫丹白露的部分宫殿和凡尔赛宫,因为那里的铝屋顶漏水可能会损坏灰岩墙,着名的玻璃厅(HallofMirrors)-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停战条约就是在那里签署的-岌岌可危,无法使用。
当时,法国还在抚慰战争带来的巨大人员损失和物质破坏的伤痛,无论是法国政府还是法国的富裕阶层,都还没有准备好承担责任,保护或者修复这些具有无与伦比的建筑美和重大历史意义的建筑物。
法国政府接受了父亲的提议后,他立刻把自己的老朋友、曾在艺术博物馆接受过培训的建筑师韦尔斯·博斯沃思留下来监督重建工程。在接下来的10年当中,他为这些项目陆续提供了200多万美元的资金。
我们在1927年的那次旅行中,有机会检查截至当时已经完工的工程。我们在凡尔赛待了一个星期,住在可爱的老式特里阿农宫殿饭店(TrianonPalaceHotel),这样父亲就能抽出时间,跟博斯沃思和法国建筑师们一起审查在建工程的细节问题。凡尔赛宫的监管员给我和温斯罗普发了一张特别通行证,我们可以在公园里骑自行车,可以翻越宫内巨大的铝屋顶。
尤其让我和温斯罗普着迷的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农家”(LeHameau)的恢复修建。那是18世纪农村寨子的再现,里面满是微缩房屋、谷仓和奶牛。安托瓦内特酷爱伟大的浪漫哲学家卢梭的作品,似乎在听从他关于回归自然的忠告,至少有时是这样。她创建了一个田园诗般的环境,在那里她可以跟几个好友一起躲避王室生活和宫廷的压力。在那里,她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牧羊人,养着一群羊。但是,这位王后又不想放弃宫廷的便利生活,就又建了一个小型歌剧院,座位还不到100个。她常常在那里欣赏伟大的音乐家和歌唱家的演出。还有人说,王后讨厌羊身上的味道,自己在到达之前常常提前通报,以便让人给羊身上喷香水。
在那次旅行剩余的日子里,我们乘坐的是两辆大型的西班牙产的轿车,由身穿制服的专职司机驾驶着穿过卢瓦尔河谷的葡萄种植园,然后又接着前往蒙圣米歇尔,以及布列塔尼和诺曼底美丽的海岸-母亲特别喜欢那个地方,因为它跟印象派大师们有关。
1936年,我随我父母回到法国,参加兰斯教堂的再次落成典礼。勃鲁姆的人民阵线政府文化部部长琼·扎伊在凡尔赛宫设宴款待父亲,表达法国政府对父亲的援助的感谢,还以他的名字给一条街命名。几天以后,阿尔贝·勒布伦总统在爱丽舍宫盛大的集会面前给父亲戴上了法国最高级别的荣誉勋位勋章。
64年以后,法国政府在巴黎慷慨地给予了我同样的荣誉。这件事意义尤其重大,因为获得这一荣誉的当时唯一在世的另一个美国人是罗纳德·里根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