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临危不乱(2)

我稍微长大一些后,祖父已经90多岁了。有一回,他接受了我的邀请,到“娱乐房”吃我做的全鸡宴。祖父和埃文斯都来了,并且宣布那顿饭“味道很好”!

我还去过祖父在佛罗里达州和新泽西州莱克伍德的家。祖父喜欢打高尔夫球,在波坎迪克和莱克伍德修建了私人球场。当我步入少年并刚刚学打高尔夫球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打几杆。到了那个岁数,祖父打高尔夫球只是为了运动,很少打全场。

1936年6月,祖父的身体开始衰弱。我到奥蒙德比奇短暂地看望他。跟以往一样,他看到我非常高兴,但他已经明显非常虚弱、疲惫。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或静静地坐着。我们简短地谈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但他好像觉得我在房间里跟他在一起就很满足了。他允许我拍了几张他坐在椅子上的照片。那是在他去世之前,我最后一次看到他。

祖父是个非常虔诚的人,但是他从来不评判或谴责与他信仰不同的人。祖父一辈子都没有沾过酒,这在标准石油公司实属罕见,因为公司里他的大多数亲密下属都不是虔诚的教徒。曾经是对手、后来成为他密友的约翰·阿奇博尔德是个嗜酒如命的人,而祖父把对他的“改造”看成是自己的一个终身职责。祖父与他的商业伙伴们建立了亲密的友谊,其中包括阿奇博尔德、亨利·弗拉格勒和他的弟弟威廉-威廉从一开始就和祖父一起建设标准石油公司。在我听到他极其有限的几次提及自己的事业时,他谈论的是他们在一个宏伟的新企业里作为同僚的乐趣,尽管他们肩负着繁重的工作,尽管他们时常挑灯夜战。

祖父本性很谦逊,虽然他过的是只有富豪才可能过的日子,但相较而言,他很节俭。当卡内基、弗里克、哈里曼和范德比尔特等富豪家族纷纷在第五大道修建豪宅的时候,祖父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买了一栋房屋。那栋房子原来的住户阿尔贝拉·沃沙姆是科利斯·P·亨廷顿的女主人。那是一栋非常大的褐砂石房屋,祖父在它的旁边买下了好几栋,以备后来家里人口增多后居住。但是,鉴于他的本性,他从来不劳心费神去重新装修。祖父在世的时候,沃沙姆女士的高级红壁纸和死沉死沉的维多利亚豪华家具一直留在了那里。

祖父唯一沉溺其中的爱好大概要算骑马了。他养了好几匹马,并且喜欢在波坎蒂克和中央公园骑马快跑。有时,他会在那里跟他的弟弟和几个好友进行比赛。

祖父完全没有虚荣心。他几乎完全不注意外在形象。年轻的时候,他很英俊,可是,在19世纪90年代,他感染上了一种痛苦的病毒,导致全面脱发并影响了他的神经系统。患上这种病以后,他的头发掉光了。在当时的一张照片里,他戴了一顶无沿帽,看上去很像是“威尼斯商人”。后来,他戴上了假发。

有些人-特别是艾达·塔贝尔-觉得他的外形令人厌恶,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起初,约翰·辛格·萨金特不愿意画祖父的肖像。但是,在画像过程中的长谈之后,他们成了朋友。最后,萨金特告诉父亲说,他想再画一幅,因为祖父让他想起了中世纪的一个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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