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英国的前辈一样,美国的纺织厂主对其最欣赏的工人类型也有着清晰的概念。弗朗西斯·卡伯特·洛厄尔认为,年轻的女性在农场里“毫无用处”,十分“温顺和容易管教”,让年轻女性在工厂里忙个不停,可以降低她们养成坏习惯的概率。新英格兰的纺织厂后来喜欢法裔加拿大人,工厂主发现她们“温顺、勤劳、稳定”,此外她们严格的天主教教义和由此而来的大家庭也是优势。
于是,正当英国的纺织厂在吸收穷孩子和失去土地的劳动者的时候,新英格兰的纺纱厂却在使用农村的纺织女工(常常还有儿童,后来是移民)。在这两种情况下,棉纺织业的发展依靠的都是没有其他出路的穷苦人,而且在这两种情况下,“理想的”劳动者都是勤劳、顺从且从不抱怨的。早期的纺织工作和服装生产工作既不需要想象力又不需要学识,但工人在面对重复乏味的劳动时却需要耐力和思想上的坚韧。
在底线竞争中,新英格兰在纺织生产方面的黄金时代要远远短于英国的黄金时代。1880~1930年,棉纺织品生产在新英格兰逐渐萎缩,而在美国南部的皮德蒙特地区逐渐站稳脚跟。美国南部的主要吸引力是较低的工资:北卡罗来纳州纺织工的工资在当时一般比马萨诸塞州纺织工的工资低30~50美分。尽管美国南部纺织工的产能稍微低些,但美国南部的生产者却有着巨大的成本优势。美国南部的劳动力成本优势不仅来自工资水平的差异,也来自工人愿意在更艰苦的环境中工作。此外,对使用童工和工作时间方面的监管和文化限制在美国南部比在新英格兰更宽松。雇用童工的现象在纺织业比在其他任何行业都要普遍,美国南部对童工的依赖是美国北部的4倍。20世纪初,在美国南部棉纺织厂工作的女性有60%以上都只有13岁,甚至更年幼。最后,美国南部的纺织厂工人更加“温顺和容易管教”,这些比较优势至少和工资水平同样重要。新英格兰的实业家认为,他们的唯一希望在于说服立法者在美国南部工厂中立法规定工作条件和工时,这样美国南部对工人保护的缺失就不会被用来形成其竞争优势,这应该算是今天倡导全球劳工标准的先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