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银行同样持有这样的信用证券,如果这些债券出现问题,整个银行系统将出现动荡。他说,那样的话,银行之间将会对彼此失去信心。“银行间市场的冻结也就不可避免,金融危机的全面爆发更是近在咫尺了”。
两年之后,这一切真的都应验了。
在那时,预测未来的经济走势并不要求有多么高超的先见之明:我只是运用了我和同事一起研讨的理论框架,将一些点连接起来而已。然而,我并没有预见到一向彬彬有礼的大会听众将作出何种反应。毫不夸张地说,我就如同一个早期的基督徒,莽撞地闯入了饥肠辘辘的狮群。我的观点自然是遭到了一些大人物的严厉批评(当然也不乏一些例外),从大会讲台走下来的时候,我感到十分不安。这并不是因为我受到了抨击,在各种研讨会上身经百战之后,人们自然会练就一张厚脸皮:如果总是对观众的意见耿耿于怀,今后就甭想发表任何观点了。令我不安的是,批评者们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
首先,我因为跑题而遭到了“炮轰”。会议中的大部分论文紧跟格林斯潘时代这个大主题,探讨格林斯潘是否是有史以来最为杰出的央行行长之一。有些人则给这些赞誉之词浇上了一盆冷水,他们说一切都很糟糕,并呼吁加强监管。众所周知,格林斯潘对监管的有效性是持怀疑态度的,这种论调自然是被嗤之以鼻的。其次,大家的反应都是在竭力为自己辩护,如果金融业发展严重脱轨,监管者们难道不应为自己的疏忽负责吗?而且,听众的反应也显示了监管者的盲目乐观。美联储成功地应对了2000~2001年由互联网泡沫引起的经济衰退,因此自信地认为可以在金融体系再次触礁时力挽狂澜。
尽管我在演讲时担心银行家的动机,但在讲话结束的时候已经开始担心监管者的动机了。虽然越来越多的评论者和监管者开始接受我的观点,但我认识到这些问题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这次金融危机的真正根源不仅更具广泛性,而且更具隐蔽性。我们不应把一些看似说得过去的原因堆砌起来,再把一切问题归咎于它们。那些贪婪的银行家们会受到监管,不称职的政府官员也会下台。这是一个最轻松的解决方案,因为坏人总是很容易被辨认出来,人们可以针对不法行为和渎职采取措施。更进一步说,我们就无须为加剧经济衰退负责了,这也搬走了压在每个人心底的一块石头。但是这种说法未免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