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几英寸的地方蚌开着壳发出七彩的光有动物发出濒死的叫喊发生了什么我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世界变为黑白两色时它就来了它来到了它留下来迟迟不肯离去无论我尖叫多少次祈求多少次。
我看见人在曾经的走道处迸裂成两半血肉分离好像碎掉的玩偶外面天空四分五裂这个在我心里软绵绵蓝颜色的世界发了脾气发着疼泛着脏。
你知道我见过末世天堂和地狱交换了位置我知道恶魔的来处我那么小才三岁半整个生命的重量悬在一根眉毛上哦我的头一定会炸开的。
一切的最后第九排座椅像夜空中的滑翔翼摇曳开去越过腐朽的边缘我看见烟花水钻碎玻璃四散开去而我不禁号啕起来。
几年后的晚间新闻我学会了听哑巴说话的呜咽声他们的声带无法振动所以你听到的是空气的颤抖是空气被推进推出时静寂的声墙而那就是真空中恐惧发出的声音。
好几天以来我都觉得胸口趴着一只豹子。我吸入它吹过来的腐朽气息。它挠我的下巴窝,亲我的脖子。它动来动去时,我自己的肋骨就疼起来。
“她醒了。”这是长久以来我听到的第一句话。
我睁开眼睛,按照以下顺序见到了:母亲,父亲,大屋的小阁楼。我紧紧地重新闭上眼。感觉不太对劲:我本以为睁开眼看到的,会是圣地亚哥的房子。我忘了我们是在马萨诸塞。
我想坐起来,豹子嘶吼着给了我一爪。
“她这是怎么了?”父亲的声音,“帮她一下,婕。怎么了这是?”母亲拿来冷毛巾,敷在我额上。她看不见那只豹。
“你们都看不见吗?”我说,但声音太轻。我在液体中下沉。我不禁咳起来,涌上许多许多痰。父亲将纸巾送到我手里。母亲哭了。他们都不懂,其实只要让豹子从我身上下去,我就会好了。
“我们回去吧,”父亲道,“现在就走。”
他整个人和他穿的衣服,都不该出现在这个果园。我在母亲的脸上探寻她的答复。“奥利弗,让我跟她两个人待一会儿。”
“我们应该一起解决这件事。”父亲说。
母亲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这个动作做得很好,像芍兰一样冷静,像谷仓阁楼一样令人觉得安全。“拜托你。”母亲说。
谷仓的阁楼。“告诉我,”我努力想坐起来,“哈德利是不是死了?”
母亲和父亲互相看了一眼,父亲一言不发就出去了。“是,”母亲说着,眼里盈满了眼泪,“我也十分难过,丽贝卡。”她趴到绣着心形的被面上,把脸埋在我胃部的凹陷处,埋在豹子前胸的毛发里。“我真难过。”那只动物站起来,舒展一下身子,就此消失了。
很奇怪,我没有哭。“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母亲坐直身体,为我的坚强而吃惊。她说哈德利落地时摔断了脖子。医生说他即刻就死了。那已经是三天前,可他们的确花了三天才把他的尸体从峡谷里捞出来。
“这三天我都干什么了?”我轻声问。我自己不知道干了什么,觉得有些窘。
“你得了肺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你父亲刚来时你就不在——你跟哈德利跑了。你父亲坚持要跟山姆一起去找你——”她看向别处。“他不希望把山姆跟我留在一起。”
所以他知道,我想。有意思。“他说‘回家吧’是什么意思?”
母亲摸着我的头。“回加州。你以为呢?”
我觉得还有一些事是我不知道的。“我们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呀?”
“现在不必听这些,你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