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言退:生意做塌了》7(4)

“好吧,我信你。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三日之内,所有的账目你必须一一结清,然后拿来让我过目。” 张友和说:“知道了,大掌柜。”

这一夜张友和好不紧张!好不难熬!

张友和在屋子里的地上走来走去,一夜不曾脱衣服上炕,陪伴他的只有一盏孤灯。他最知道归化城的买卖字号都有一套齐齐整整的规矩,上自大掌柜,下到小伙计,从做事到做人,无论是谁违反了规矩,轻则受责罚,重则开除出字号;一旦被某一家字号开除那名声就完了,别的字号是断然不敢再收留的,万裕长自然也不例外。

那时候的买卖人大多是山西走西口出来的,口里出口外本不容易,提茶壶倒夜壶,当小伙计干个十几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学成后荣归故里光宗耀祖。有的伙计刚刚出徒不小心犯了规矩,被字号清理出去后无颜苟活,投水悬梁的也大有人在。张友和已经从文全葆的言语中明白,文全葆已经什么都清楚了,给他三天的时间清理账目已经是卖给自己一个天大的面子。三天,仅仅三天,自己挪用的那可是五千两银子啊!三义泰如果生意好,五千两银子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好容易熬到买卖见利的时候了,许太春将两船的胡麻油全倒掉了……作为钱庄的掌柜,如若补不上银子,那是错上加错,肯定要受到文全葆的重责。到那时,自己走西口这十几年的辛苦就全完了!

张友和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太春和黄羊刚起来,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俩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慌忙走出门外,只见一个白人骑着白马冲到跟前。再仔细看,原来那骑马的人正是张友和,说是白人是因为张友和浑身上下裹满了一层厚厚的霜雪,他骑的马也是如此,所以远远看去可不就是白人白马么。

太春和黄羊知道大事不好,失声叫道:“大哥!”

张友和翻身下马。

太春:“大哥,出甚事了?”

张友和把马缰绳交给黄羊,“回屋里再说!”

太春扶着张友和进屋。

俩人进到屋子里,太春为张友和拍打着身上和帽子上的霜雪,同时手忙脚乱地去给张友和倒水。这时,黄羊也走了进来,他吃惊地望着张友和喊道:“大哥,你怎么——”

张友和笑道:“哎,你们咋这么看我?”

太春拿过一面镜子,“大哥,你自己看吧。”

张友和接过镜子一看,大吃一惊——自己满头的头发居然全都白了!

太春心想,张友和肯定是出大事了。而且出的是大坏事儿!但是他没有问,只是给张友和弄水喝,同时注意观察着张友和的表情。张友和把一碗水都喝干了,把碗递还给太春,主动说出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麻烦事,“还记得三义泰开张时我拿来的那五千两银子不?”太春:“记得,大哥说那是你入的暗股子。”“不错,可那是我从万裕长钱庄上挪的银子!”太春、黄羊听后大吃一惊。

“不知让什么人发现了,告到了文全葆那里。昨天文全葆找了我,我已经拿性命向他做了保证,说绝无此事。兄弟,这五千两银子要是三天之内补不上,我就要大祸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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