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言退:生意做塌了》5

黄河渡口上,船只来来往往。河岸上,一派繁忙景象。太春和黄羊在渡口上走着,察看着,显得很兴奋。

在萨拉齐黄河码头附近,太春和黄羊租了几间房子,房子是土坯垒墙砖瓦盖顶儿,当地人称“戴帽儿”房,虽然不算排场,可是地界好。说干就干,房子租好后很快俩人就把房子收拾出来了。

太春边干活边说:“黄羊,我看过了,来这儿做生意的商家不少,可做草料生意的不多。你说咱是不是先做草料生意?” “那能赚了钱?” “这种生意本钱不大风险也小,我看错不了。” “可咱那一百两银子花得也差不多了,本钱不够啊。” “别急,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正这时,张友和出现在门口。太春和黄羊惊喜地道:“友和哥!你咋来了?”张友和诡秘地一笑,“我能掐会算呗!我猜你俩现在是‘背锅子上山——前(钱)短’,所以就急着赶来了!”张友和说着把俩人拉到里间屋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五千两银票,先用着,估计开张没有问题了。”黄羊喜出望外,“哎呀,正发愁没钱开不了张呢!”张友和:“记住,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说,算我入的暗股子。你们俩在前头撑着门面,有什么事我自会帮你们的。” 太春激动地道:“这下好了,开张没问题了。友和哥,我忽然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张友和:“你说!”太春:“我想咱三个人结为异姓兄弟如何?”黄羊和张友和都说:“好!”黄河大堤上,一面是浊浪滚滚的黄河,一面是平展展的河滩地。张友和、太春和黄羊三人面对黄河跪在河滩上,他们的面前摆着一坛老酒和三只斟满酒的大碗。三人焚香叩头。三只大碗郑重地碰在一起,酒花四溅!太春冲张友和恭敬地道:“哥!”黄羊冲张友和太春喊道:“大哥!二哥!”张友和端起一碗酒,对太春和黄羊说:“那些客套的话咱就免了,今天既然磕了头,以后就是弟兄!来,所有的情谊都在这碗酒里了,喝!”三人齐声道:“喝!”从此后,张友和、许太春、云黄羊三人成了结拜弟兄。历史上的刘关张结了义轰轰烈烈去打天下,让后来人钦羡;许太春等三人对着滔滔大河结拜,自没有政治上的宏图大略,只是想在险恶的社会里相互扶助,一起挣两个钱养家糊口。这时候他们一定不会想到,以后的岁月里会出现那么多的变故…………六月初六是个好日子,萨拉齐的“三义泰”正式开张了。看热闹的人们围在“三义泰”门前,太春、黄羊跑前跑后地忙着。看看到了晌午,太春大声喊道:“赫连!赫连!”这时,一个精干的小伙计跑过来,“掌柜的,我在这儿!”太春吩咐说:“快去,准备放炮!”赫连答应着跑了。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太春和黄羊亲自动手,将“三义泰”的牌匾挂起来了!

这是一块五尺长、二尺宽的木匾,墨黑的底子上写着三个金色的大字,端端正正地挂在临街房屋的门楣上。太春仰望着匾上“三义泰”那几个大字,眼睛里禁不住泪花花的。

夜里,在三义泰的内室,张友和、太春和黄羊三人在商量着如何经营三义泰的事情。张友和说:“‘三义泰’,这三字我不说你俩也明白,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买卖;义,就是公正;泰,就是平安,就冲这三个字,咱三义泰的买卖一定会发达!”太春和黄羊:“好!”张友和:“论年龄,我为长,太春又比黄羊大,既已磕头成了弟兄就不是外人了;可做生意,我不能出面,万裕长有规矩,柜上的人不得在外面另起炉灶;你俩就拉开架势干吧,一个大掌柜,一个二掌柜,我在后面帮衬着,齐了!”太春说:“从口里到口外,我净侍候别人了,从现在起,咱有了自己的买卖,好好干,我就不信赚不了钱!”黄羊也说:“动心思的事情有两位哥哥撑着,跑腿儿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们蒙古人有句话说‘拧紧了的麻绳比皮条结实’,我看咱的买卖错不了!”

张友和说:“两位兄弟心气这么高,本来我们今天该喝他个一醉方休才痛快,可是我不能久留,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哦,天不早了,我还得连夜赶回去,三义泰两位兄弟就多费心了!”

太春和黄羊把张友和送到门外,张友和说了声:“今天累了,两位兄弟早点歇着吧!” 说完,张友和扳鞍上马,绝尘而去……三义泰已经开张半个多月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草料生意竟然格外地好,太春和黄羊简直有些招架不住了。天已经黑透了,黄羊还在后院里整理着大捆的干草和黑豆、高粱;太春则坐在柜台里笨拙地打算盘、记账。不大一会儿,黄羊满身草屑地走进来,问道:“二哥,今儿晚上咱吃啥?”太春一边记账一边说:“不急……不急……”黄羊又说:“二哥,实在不行就雇个账房先生算了,看你那费劲的样子……”

“不用不用,自己干挺好。”太春不是不想雇人,他是舍不得银子!黄羊:“哥,赶紧弄口吃的吧,我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太春这才停下来,笑着说:“其实我也早饿了,走,做饭!”二人走进内室,黄羊坐在地上拉风箱,太春拿一把长把儿勺子在锅里搅着荞面糊糊,一边搅和一边用嘴吹着面前的热气。黄羊问:“二哥,你做的这叫什么吃食?”

“拿糕!”太春说,“我们山西人也把这吃食叫‘搅团’。”忽然太春嚷道:“行了行了,火大了,赶紧撤火!”太春喜滋滋地道:“拿糕好啊,在我们老家,倒半碗醋,再蘸上红彤彤的油泼辣子,那叫个香,就等于是过大年了!”黄羊:“好!这东西闻着就香!”太春搅好了拿糕,愉快地道:“黄羊!拿碗倒醋,吃饭了!”一连半个月天天吃拿糕,黄羊终于吃腻烦了,开始抱怨:“天天是荞面拿糕……连点荤腥都见不着……”太春:“只要咱的买卖做好了,手扒羊肉可算个甚?满汉全席咱也吃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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